“哟,回来了。”
隋颐爬在林牧大了不止两倍的床上,撑着下巴看林牧风尘仆仆地进屋,脱掉西装外套。
林牧脱外套的动作一顿,这才看到趴在他床上玩游戏的隋颐,有些拘谨地把外套重新穿好。
“丁家现在都肯带你参加家族宴会了?”
隋颐一眼就看出林牧身上的西装做工精细,价格自然不菲。
“嗯,丁家老爷子说把我引荐给他生意上的伙伴。”
林牧走上前给隋颐倒了杯水,提起今晚的那场宴会,嘴角带着些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
接着,林牧神色一沉,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丁然回来了。”
“丁然?”
隋颐听到这个名字,诧异地放下手机,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也是,丁然现在只在里面待了一个月,你就已经大展拳脚,让丁家那些老人心服口服,再这么等下去,丁然出来还捞得到什么好处。”
说着,隋颐耸耸肩,调侃道:
“说不定不久后,丁家就要让你改姓,彻彻底底认你回丁家了。”
“今天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林牧摇摇头,脸上的笑有些刻薄,
“丁老爷子本来打算在晚宴上宣布这件事的,只是被突然回来的丁然打断了。”
丁然回来的时候看见和丁老爷子站在一起的林牧,顿时明白林牧不会放过他不在丁家这段时间往上爬的。
林牧的天赋比他好的多,丁然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此之前,他一直凭着家里对他的宠爱,对林牧非打即骂,并威胁对方不许在各个方面超过他。
一旦林牧的天赋被发现,利益至上的丁家人肯定不会放过林牧这个香饽饽。
只是丁然没有想到林牧会爬得这么快,已经到了冠回丁姓的地步了。
等林牧改回丁姓,那就变相承认林牧是丁家人,私生子的身份也会被抹去。
到那时,丁然少有的优势将彻底化为乌有。
急火攻心的丁然闹翻了整个晚宴,把丁老爷子气到差点晕过去,丁家晚宴一片混乱。
林牧不想看这场闹剧,提前离席。
说来好笑,私生子的身份一直枷在林牧身上,每每想起都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在丁老爷子笑呵呵,用一种赏赐般的语气告诉他,要他改回丁姓,彻底回到丁家时。
林牧看着丁老爷子的那张笑脸,以及周围神色神色各异的丁家人,内心毫无波澜。
没有他曾经想象中的欢喜和惊讶,也没有担心会不会是丁然嘲弄他的把戏,只觉得无聊,以及一丝转瞬即逝的讽刺。
在他认识到自己不需要的时候,丁家人的身份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可笑,那么苍白无力。
比起丁氏,他觉得林氏更好听。
“搅黄了也好。”
隋颐躺在靠枕上,语气懒洋洋的,
“丁牧也太难听了,还是林牧好听。”
林牧浅浅一笑:他说得没错吧。
“对了,我这周的作业还没写……”
隋颐翻了个身,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林牧。
林牧这才注意到床边放着小书包,想到明天就是星期一,有些无奈地看他:
“下次直接给我打电话吧,背着书包翻墙很危险。”
隋颐听话点头,林牧坐到书桌前,刚抽出书包里的几套试卷,就听见隋颐低声地碎碎念:
“早知道就不让布置这么多了,害人终害己,还好我有林牧……”
林牧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的笑容过于放肆。
“林牧,你给我滚出来!!”
温馨安平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外面传来丁然的怒吼以及“咚咚”的脚步声。
“丁然,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牧皱着眉,和还爬在床上的隋颐四目相对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丁然一脚踹开林牧的房门时,林牧正在书桌前摆弄着电脑,看见他粗鲁的行为也只是微微皱眉。
林牧这副并不把他放在心上的表情,直接点燃了丁然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林牧,你个杂种,看见我现在这样你很满意吧。”
林牧停下敲击键盘的手,眉眼平淡:
“所以呢,难不成你以为你晚上喝酒醉驾,还差点撞到人的事是我干的?”
“丁然,你要成年了,做事说话前要先动脑子。”
“啪!!”
丁然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林牧的书桌上,整个书桌都颤了颤,丁然满脸涨红,死死地瞪着林牧,嘴唇气得都在颤抖。
林牧不动声色地看着即将到达临界点,马上就要气得掀桌子的丁然,语气带上几分不悦:
“丁然,我建议你收收脾气,如果你想在这里打我,也要想清楚后果。”
“下个星期的招标对丁家很重要,要是让老爷子知道因为你导致招标失败。”
林牧说着,慢慢将面前的笔记本转了个方向,他在做得正是招标书的审核。
“你不想看到那种结局吧。”
在平静如水的林牧面前,此时暴跳如雷的丁然就像是一只任人观赏的猴子,可笑至极。
但丁然最后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收拾林牧的时候。
“你给我等着。”
丁然恶狠狠地放下这句话,气冲冲地离开了。
林牧看着丁然消失在门外,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想起了什么,脖子连带着耳垂红成一片:
“你先出来吧。”
说着,他率先站起身来,将房间门关上,隋颐捂着脑袋从书桌下面爬出来。
“嘶,那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脑瓜子嗡嗡的。”
林牧两步走过去,将隋颐扶起来坐到床上,刚刚丁然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让隋颐的脑袋和书桌亲密接触。
“要涂点药吗?”
林牧边说着,边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不用。”
隋颐拍拍脑袋,目光落在书桌的电脑上,
“话说,丁家肯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你处理?”
林牧连忙摇头,哪还有刚刚与丁然对峙的冷峻,有些不好意思:
“在网上找得招标书范例,但凡丁然多看几眼就能看出不对。”
“嚯,长大了,会忽悠人了。”
隋颐就算没看到丁然的脸上,也大概能想象出丁然的脸色有多臭。
林牧笑得谦虚:
“那能啊,跟你比还差得远了。”
不是谁都能随口扯出一段感人肺腑,又丝毫搭不上边的离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