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回眸，只见战芜的一只手揪着她的衣袍。
他神情似是有些痛苦。
“凤汐殿下……” 男子低沉的嗓音传来。
他想起来了，他都想起来了…
凤汐殿下和他…曾在人间相识相爱，更是约定回到仙界后便缔结仙侣。
人界的一幕幕像是放映片一样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是江若瑶，改了他的记忆。
恨江若瑶吗，恨。
可更恨的，还是他自己。
回忆太过美好，现实，太过悲凉。
是他没有认出来凤汐，是他…认错了爱人。
灵汐有些不耐道：“还有何事？”
战芜吸了口气，他看着和凤汐一模一样的绝美容颜，问出了藏在他心底最大的疑问：“您…您是凤汐吗？”
呵…灵汐心里划过一丝嘲讽，她没想到，居然是战芜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
也算原身，没有爱错人吧。
她淡淡道：“不是。”
！！！果真如此…
这个答案，是战芜意料之中的。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大的恐慌席卷了他：“那，那凤汐呢。她在哪里？”
灵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好看的眸子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战芜，战芜的惊慌一览无遗。
她不语，和他对视着。
战芜被她的目光看的心惊，正要说什么，只见她淡蓝的眸子倏然变得幽深，他的神志恍惚了一下，便发觉自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空间。
之前在人界的记忆又快速在他眼前经历了一番，之后，他看到刚回到仙界的凤汐，第一时间面带欣喜的去找他“芜哥哥~“
可他那时正在和若瑶说话…
凤汐脸上满是失落的离开。
他们自此也如现实一般，再无瓜葛。
而另一边的他，沉溺在江若瑶的谎言中无法自拔。
他越来越相信她。
直到，他的兵符被偷走。
仙界和妖族大战，他恍然意识到江若瑶的阴谋。
凤汐…死在了仙妖大战中。
而他，也身受重伤，最终被江若瑶杀了。
他像个过客一样，快速地看着“他”和“凤汐”的经历。
战芜心里愈发恐慌，尽管他知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可他总觉得，这是真实的……
那么凤汐呢，凤汐又在哪？
倏然，他眼前的画面又开始快速回溯。
最终定格在凤汐登基大典的那一瞬，她的眸子望向他时，已然全无爱意，一片冰冷。
他的意识渐渐回笼，瞳孔渐渐清明。
灵汐转身，不再看他，一道清浅的女声传入他的脑海：“吾受凤汐所托而来。”
“她已消逝。”
冰冷的女声像是一柄冰冷的匕首，刺入他正在隐隐作痛的心脏。
战芜高大的身形开始微蜷，他不再用仙术压制，任由心脏处传来的疼痛笼罩全身。
往常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悲痛。
巨大的悔恨和痛苦朝他袭来。
“她没爱错人。”语毕，灵汐抬歩便要离开，
男子声音沙哑回道，“怪…怪我，终是…情深缘浅。”
灵汐脚步顿了顿，撇了一眼天际，嘴角划过一丝嘲讽。
“不。和你无关。”
“是天意弄人。”
……
缘这一词，太过奥妙。
灵汐相信缘，法则可以更改一个世界的秩序，除了无法改写人心，更是无法改变和阻止缘。
芸芸众生的相遇，都逃不过一个缘字。
世界意识篡改了战芜的记忆，凤汐死。
而她，需要世界之力，所以她来了。
这是她和凤汐的缘。
她答应凤汐守护这一方世界，但作为代价，凤汐再也无法轮回，她确实消亡于这世间。
除非…这世间还有她散落的灵魂碎片。
呵，这就是情之一字，生离死别，叫多少人肝肠寸断。
灵汐心里毫无波澜，她能感知到这些人的情绪，但对她来说，她并不需要这些感情。
她快速朝凤睿渊走去。
……
凤睿渊此时正坐在书房沉思，他手一边捋胡子，一边仔细回想了凤汐从历劫回来之后的种种举动。
光从性格，看不出凤汐有什么变化，这孩子之前就一幅冷冰冰的样子，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整个人冷到掉渣。
可从实力来看，凤汐就是再有际遇，也…也不至于强到如此地步吧。
那如果…如果她不是凤汐，那他的乖女又去了哪里。。
如果…如果她就是凤汐，她又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凤睿渊整个人陷入了纠结之中，还是怪他，对汐儿的关心不够…
他脸上有着不解，自责，还有丝丝惶恐。
空气中一片寂静。
灵汐早已出现了，她看着凤睿渊的神色，她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微微垂眸，沉思片刻。
她薄唇轻启到：“父皇。”
“啊？哦，，汐，汐儿你来了。”凤睿渊立刻收起脸上的神色，身子坐正，和蔼地眸子看向灵汐。
灵汐嗓音微沉，抬眸认真地看向他，继续道：“这声父皇，吾代凤汐唤你最后一次。”
凤睿渊闻言一震，他脸上的胡子有些轻颤：“汐，汐儿你胡说什么呢。”
眼前的女子，此刻她收敛了周身的气势，看向他的神情，和汐儿别无二样啊！！！
他感觉眼前有阵阵晕眩袭来，凤睿渊运起仙术，颤颤问：“那…那汐儿呢？”
“你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仙帝。”
“吾受凤汐所托，守护这方世界。”
“她已不在，她爱你，爱战芜，更爱，这个世界。”
灵汐说完，抬手朝着凤睿渊输送去一股仙力。
凤睿渊感觉身体上传来的不适感消失了，可心上的伤，又如何愈合呢。
尽管他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没有得到确定答案前，人也好，仙也罢，总会有期盼，会有侥幸…
失去爱女的痛，让他一时有些失声，他嘴唇张了又张，最终沉默。
一向神气的仙帝此刻垂下了头，掩盖着脸上的情绪。
“吾知道你难以接受，但吾做不到欺骗。”
“吾不是她，骗的了世人，骗不了真正爱她的人。”
“现在有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吾希望你能暂时平复情绪，全力配合吾。”
半晌，凤睿渊缓缓抬起头，他道：“是妖族动乱了吗？”
“不是。江若瑶，知道吗？”
“江？那不是蛇族的吗，难道是他们在作乱？”
“嗯。如今蛇族已灭，只剩江若瑶。”
灵汐见他的神情之间，对江若瑶全然不知的样子，她不耐解释了。
她挥手朝凤睿渊打入了一道记忆，关于江若瑶、蛇族、狼族，仙界叛徒，人界的动荡。还有，原本凤汐和仙界的结局。
凤睿渊未来得及察觉，便感到脑海中多了一团记忆。
快速看完后，他悲痛的神色掺杂了震惊、自责，最终变得沉重万分。
他无法想象，在他们仙界的眼皮子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妖族作乱！
人界竟然遭受了如此多的浩劫……
灵汐眸子移开，她望向远方，淡淡道：“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有江若瑶参与。”
“吾寻便了这世间，都不曾找到她。”
凤睿渊：！！！！
他稳了稳心神：“你不要有后顾之忧。我会提高警惕，加固仙界的防御，尽全力保护仙界。”
“嗯，不用你尽全力。”
“保护好自己，留意好细节，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告诉吾。”
灵汐说完，转身便离开。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世界意识要么和江若瑶融为一体了，要么就是…江若瑶吞噬了世界意识？
灵汐漂亮的眸子看着这仙界的天际，她微微眯眸，几道闪电划过。
呵，喜欢藏，那就看能藏到什么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