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悄溜走,昨晚也是一个平安夜。天边微微泛白,林子里薄雾浓云,原以为已经睡了很久的清风禾在身上实在疼痛难耐的情况下微微转醒,看了看旁边睡觉都紧紧拉住自己的小男孩,只觉得一阵恍惚。她已经不在二十一世纪了,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凤家家主了,她要开始新的生活,不再兢兢业业只为家族,这一世,她了无牵挂,只为自己而活。想到自由的风终于刮向自己,身上的疼痛也没有那么难耐了,但如果再不医治,怕好不容易捡来的一条命就要嘎了。
轻轻的把旁边的小手放下来,捡来一点干柴火,把还有微末星子的火慢慢烧起来,温暖的温度不再萧瑟,看到小孩舒展了一点眉头,悄悄的往外面走去。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一点药草,小孩和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要处理一下,不然容易嘎。
雨破天青云破晓,还泛着湿冷的天气,一阵凉风吹来,让风禾不禁打了一个冷哆嗦,抬眼望去,破庙四周是一个林子,也不知这庙怎的建到这般荒凉的地方,一般这种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都会有一些简单的草药,就看看她运气好不好了。亏得当家主时熟读医术,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找一点草药还是没有问题的。走了不远的地方就找到了的一味止血药草,仙鹤草,收敛止血,截疟,止痢,解毒,补虚。性平,味苦,可用于治疗咯血,吐血,尿血,便血,赤白痢疾,崩漏带下,劳伤脱力,痈肿,跌打,创伤出血,疟疾寒热等病症。这东西一长就是一大丛,采集了一些够用两人身上的三天用量。还找到一些野果子,有点酸涩,有点清甜,肚子饿得咕咕叫,她们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不敢多待在外面,也不敢走远,还有个小孩在等着她,还要赶紧回去,现在身体最重要,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按照熟悉的路途返回破庙,不知怎的,女人的第六感,感觉有危险。风欲停而风不止,四周太过诡异和静谧。但弟弟在里面,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去的。在四周看了看,找了一截长长的木棍,拿在手里,关键时候还能救自己一命。慢慢的,悄悄的往着破庙靠近,庙里浓云密布,看不出什么,甚至人都没有看到。不再犹豫,推开那扇门,金光一闪,眼前的景象不一样了。
古朴大气的房间,轻纱帷幔,处处装点得精致贵气,上好的梨花木装点的家具,雕梁画栋,家具摆样无一不是精致玲珑,一眼便知这里的主人该是受尽宠爱,温柔娴静之人。鼻尖轻嗅,淡淡的梨花熏香。本想走近看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皇姐,皇姐,宴会要开始了,母后叫我来叫你。”不见其人,却听其声,这声音很是熟悉,大约两分钟过后,一个小男孩跑到大厅,却像是看不到大厅里的风禾一样,直直从风禾身上一穿而过,跑到屏风隔断后面,欢快的声音,无忧无虑的笑声,不像自己一来就听到的虚弱孱弱的声音。“来了,来了,风渊,你慢点跑,当心摔倒。”声音温柔如水,叮咚玉石,跟着声音一起出现的是轻拨维帐的皓腕凝雪的纤纤玉手。看着这女子,脑中不由得浮现一句诗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整个人出现在大厅里,仪态端庄,温柔娴静,“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拨。”一身绿色的流云宫装,外罩一层白色薄纱,如花的年纪,可不就像石潭里的青荷,清丽脱俗,让人眼前一亮。两首虽是毫不相关的两首诗,但就是描写此时此刻的美人的。直至青禾面前站定,才发现,此人与她有七分相像,不同的是气质,现代的凤家家主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其身之正,其人之材,不逊色与任何一家儿郎。也因此,才会是家主。
“小渊,等等,我把给母妃的生辰礼带上,就一起去。”风禾走到一处地方,把好不容易找来的礼物带上,就拉着弟弟往外走去,撒泼调皮的弟弟也是乖乖巧巧的跟着姐姐走,可以看出两人感情不错。看到这里,凤家主是有些羡慕的。还不到等她想怎么脱身,画面场景一变,她就站在一个露天场地的宴会旁,刀光剑影,处处是尖叫吼声,乌烟瘴气,眼前白光一闪,长枪直指那皇位最高处的人间帝王。宫变,一看到这个场景,第一想法就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高骑大马的大约四十几岁的男人嚣张跋扈,对着高位上的男人,“清延,没想到吧,快二十几年了,你终究败在我的手下了。”紫金帝袍,威严霸气,就算是在现场这个场景,却也是衣服稍显凌乱,眼中是愤怒与失望,也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却比胜利者更像是胜利者,仿佛现在被逼宫的不是他。“清祤,朕没想到会是你,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啊!”眼中的失望是藏不住的,这是唯一一个,他真的把他当弟弟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到头来,却是他想害死他。“别说得那么清高了,弟弟,你有把我当成亲弟弟吗,父皇偏心,我还小就没了母妃,把我十四岁扔进军营,步步为营,处处遭灾,要不是我命好,我已经死了,当初我也是把你当哥哥呀,为你镇守边关,从一个小兵到大将军,你知道我遭遇了多少生死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而你,凭什么,凭什么一生下来就是九五至尊,从小锦衣玉食,不用遭受边关寒冷之苦,不用感受刀剑入身之痛,你知不知道,十六岁那年,我孤身被劫,父皇不管我的死活,没人派兵救我,要不是我聪明,火烧敌方军营给我争取来的时间逃亡回来,我就已经死了,说得好听我是六皇子,名头响亮罢了,有谁真正关心过我的死活,没有人,一个也没有,你们都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少一个争权的,父皇那么偏心,各个儿子都不管,只为你铺路,就因为你是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哈哈哈,这次,我偏要让他看看,这江山,还是得有能力的人来坐,你,不行,我要让他知道,他的决定都是错误的,我才是对的,我才是,我那么优秀,他该为我感到骄傲才对,是吧,七弟,我才是最优秀的,你说,他会不会后悔,没有好好爱惜我这个孩子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状若癫狂,双目赤红,一看,精神已经不正常了“没有想到,原来你对我继位,对父皇有那么大的怨念,你可知……罢了罢了,今日,就来个了断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缓步下楼捡起士兵的剑,眼中复杂,原来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什么兄友弟恭,都是假的,帝王之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