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听了王恩的这番话,下意识地看了看梅道礼,直到他点头表示认可,水玲珑这才收回了目光。
“那梅公子之意亦是如何?”
水玲珑继续问道,她想知道梅道礼的想法是什么,否则他今晚为何要如此异常呢。
梅道礼将手中的玉箫轻轻地放在桌上,端起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
“就是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水玲珑微蹙柳眉,疑问道:“难道梅公子认为此事可疑?”
就连一向乖巧、并不轻易开口的万灵儿也是怔怔地看着梅道礼,每个细节上的东西都足以颠覆每一个人的认知,而他的细节认知又是什么呢?万灵儿好奇的很。
梅道礼郑重地点点头,并开口说道:“就是因为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所以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可疑,只是现在苦于没有线索。”
水玲珑如释重负地安慰道:“那这只是你的猜测,也许是你多心了。”
“那万一我的猜测是对的呢?你可知其后果?”
梅道礼冷冷一笑,这一笑,却把水玲珑与王恩给怔住了,的确,这样的后果是大家无法想象的,也是不敢想象的。
可怕,太可怕了。
“梅大哥,你也别如此神经兮兮的,或许真的是你杞人忧天了呢。”
万灵儿倒是没有想太多东西,她反而安慰起梅道礼来。
梅道礼亦是感激地回望了万灵儿一眼,温柔地说:“灵儿,凡事我们都要做最坏的打算,这样我们才有心理准备,即使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我们才不至于手足无措。”
万灵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接着梅道礼又看了水玲珑与王恩一眼,继续说道:“你们看,我们在未查到林二苟的那个线索之前,那钱老板并无任何事情,当我们查到他与那线索有关时,他立马就在当天夜里就死了,你说这真的是巧合吗?”
王恩将头靠近了梅道礼,试探地说了一句:“或许那真的是个巧合,是个意外,无并非无可能,或许真是你大惊小怪了呢!”
水玲珑亦是附和地点点头。
梅道礼笑笑,摇了摇头,他转头向王恩问道:“你可知钱老板身体有何毛病?”
王恩回道:“心脏有毛病,不可受刺激,不可过于激动,那大夫不都说过了吗?”
梅道礼笑道:“对,不仅是大夫说过了,而且钱老板的家眷也得以证实了这一点。那我且再问你一件事情,如果一个正常的男人突然不近女色了,那当是如何?”
王恩一怔,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可能的吧,除非他是和尚,或者是看破红尘,对世间女子再无眷恋。”王恩眼前一亮,说道。
梅道礼点点头,继续问道:“是否还有其它的理由?”
王恩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他诡异地一笑,幽幽道:“不中用矣!”
这下,水玲珑与万灵儿均红了脸,羞涩地端起茶杯来掩饰现在的尴尬。
梅道礼会意一笑,他没想到王恩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个答案来。
接着他又问:“可还有其它?”
王恩摇了摇头,说:“着实想不出了。”
梅道礼看了看水玲珑与万灵儿,先是欲言又止,最后转而向王恩问道:“你可记得,我向钱夫人问了何问题?”
王恩抬起头,想了想,开口道:“你问钱夫人,钱老爷最近可有房事。”
梅道礼点点头:“那钱夫人可是如何回答?”
王恩思索片刻,“那钱夫人说,钱老爷自从心脏不好之后,一直没有房事,且均是独自一人睡一房间。”
梅道礼先是看着王恩,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了水玲珑,问道:“那你们现在可曾明白我问此问题的意图了?”
其余之人均摇了摇头。
梅道礼无奈,他拾起刚才放在桌上的玉箫,玩弄于股掌间,接着起身而道:“古人云,‘食色性也’,食与色均是人这一生最重要亦是最理常的两件事情,一个正常的男人不近女色,除了他不中用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敢近女色。人都有七情六欲,情欲是人最本能的一种欲望,即使是和尚,他们也是有情欲的,只是他们有足够克制自己的定力。纵观我们的钱老板,他的身心是正常的,但他却不敢近女色,只因他更爱看重自己的性命,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与他的妻妾有过同房。”
王恩不解地问:“那这只能说明钱老板惜命如金,并不能说他不会死于意外呀?”
反而梅道礼却并认同他的这一观点,他说:“不,正是因为钱老板惜命如金,那说明他死于意外的可能性为零。记得你当时也问了钱夫人,当天夜里钱老板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而钱夫人的回答是一切正常,那么如此说来,在正常的情况下,一个为了惜命而戒女色的钱老板突然死于意外,这本身就不合逻辑啊!”
这时,王恩这才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梅道礼的这番逻辑,他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比自己小的男子。
水玲珑并没有参与这个话题,但她却已明白了梅道礼所说的意思,也对他钦佩不已。
而那个万灵儿还是用一双清澈的眼神看着梅道礼,意犹未尽的感觉。
王恩从心底赞道:“怪不得你当时要问钱夫人那种问题,你可知道,我当时都觉得尴尬,原来,你当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看出来事情的端倪。”
梅道礼淡淡一笑,谦虚地回道:“不,我是在来水月轩的路上才想明白这个道理的。”
接着,大家突然沉默了起来。
因为大家都在思虑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梅道礼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这人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呢?
水玲珑紧张地问梅道礼:“梅公子,那依你之见,我们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梅道礼思虑片刻,他缓缓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后说道:“有三种可能,第一,水月轩内出现了奸细,不过,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若要将奸细混入水月轩岂是那么容易的,除非那人有通天的本事;第二,王大人将事情给泄露出去了,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直接可以忽略;第三,那就是杀林二苟的真凶还一直在我们身边,并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以上三条,最符合现状、最有可能的就是第三条,所以,我相信我们此时此刻的情形正在别人的眼睛下给死死地盯上了。”
众人一听,顿时后背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