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梅道礼和柳千秋两人都带着醉意各自告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梅道礼收拾好行头,特意将那一盘炒黄豆包好带走。
柳千秋最后一次凑过脸来,典着醉醺醺的脸,嘴里透出酒气,打了一个饱嗝,醉言醉语地求问道:“梅老弟,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是我偷的银子。”
“老哥,下次见面我们再一起喝,然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可否?”梅道礼又一次回绝了这个问题。
柳千秋心里虽有遗憾,但转念一想,下次还能一起喝酒,心里有个盼头也挺好的。
客栈的客人都七七八八走得差不多了,万灵儿与水公子一行三人在酒足饭饱之后选择在客栈房间稍作休息。
孙二娘看到梅道礼要走,也放下手中的算盘,走出柜台向他走来。
“梅公子,偌若有再路过此地,请务必进来喝杯酒水。”孙二娘一番话甚是老练,既表达了个人情感,又能照顾到自己的生意。言语之间,让人特别舒服。
梅道礼自是没想那么多,向眼前的柳千秋和孙二娘抱拳道别:“那是自然,多谢孙掌柜如此厚爱。那咱们就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孙二娘和柳千秋双双回道。
“等等,”孙二娘叫住欲转身离去的梅道礼,转身向正在收拾桌子的店小二吩咐:“小二,将我珍藏的那坛‘醉花酿’拿起来。”
一会儿,店小二将拿来的一小坛酒交给孙二娘。孙二娘接过酒,转手递给了梅道礼。
“梅公子,此酒是我亲手所酿,就此一坛了。赠与公子,望公子莫嫌弃。”孙二娘看着梅道礼的双眼,幽幽而语。
梅道礼看着手中的酒,摇了摇,将酒坛封口凑至鼻孔,闻了闻,一阵花的清香淡淡而入,夹杂着酒的醇厚。
“好酒,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多谢孙掌柜!”
梅道礼在柳千秋和孙二娘两人的注目下,牵着马儿离开了惠来客栈。
最后,柳千秋还忘不了又大声喊了一句:“小老弟,下次相见之时,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耍赖,耍赖的是小狗。”
梅道礼闻声止步停下,转过身来向客栈门口送别的两人挥了挥手。
相送无言!
午后灼热的阳光晒得让人犯困,偶尔来些凉爽的清风。
初夏的风景格外的美丽,路边的花香引来蝴蝶为之翩翩起舞,鸟叫虫鸣,甚是热闹。
一条小溪潺潺而流,梅道礼牵着马儿来到溪边,让马儿喝了些水,自己则洗了一把脸,让酒意散去,清醒清醒。
梅道礼摘了根长长的草,往嘴里一叼,坐上马,慢悠悠地前行。
不知不觉,困意来袭,梅道礼居然坐在马上睡着了,就这么随着马儿溜达。
同安县衙门内。
一名身穿暗红色官服,头顶黑色官帽的男子,腰间挂着一把佩刀,急冲冲去进入了一间房内。
房内一名中年男子,身着七品官服,正在案桌前写着奏折。
“大人,流匪的行踪已掌握,我也安排好全部人马,可随时出发,一举就境内那股流匪缉拿归案。”
说话的是同安县赫赫有名的王捕头,王捕头年轻有为、武功高强,且办案沉着冷静,深得同安县县令王有寿的青睐。
由于王捕头自幼父母俱丧,是其伯父一手带大,后来一次天灾,其伯父也撇下他撒手归天了,在王捕头无依无靠时,碰到了此时还未有功名在身的王有寿夫妇。
王有寿夫妇见其可怜,而且自己至今也未能有所子嗣,便将其带至身边收为义子,悉心抚养。王有寿得闲便教其读书写字,讲做人的道理。
后来,发现他在武学上更有天赋,便为其寻得一师,教其武艺。说来也是,王捕头生性聪颖,在武学上的天赋远超于其它方面。短短数年,王捕头便学成归来,恰巧此时,王有寿取得功名,于是,王捕头便跟随义夫义母来到同安县,做了个捕头。
王捕头有个响亮的名字,叫王恩,这个名字是他后来所改。顾名思议,感恩、报恩之意,对于王有寿夫妇的恩情,他自己也说过这一辈子也报答不了,愿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一二。
“好,这就走,清点人马,我们这就去剿匪。”
王有寿听到流匪找到的消息,喜不自胜,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准备外出。
“是!”王捕头随着王县令走出了书房。
此时,县衙内已集齐十几个人,个个手持弓箭刀剑,严以待命地站着两排在院内等待着最后出发的命令。
王有寿走到这些人面前,表情严肃,开始了出发前的最后一次慷慨激昂的训话:“各位弟兄,本官深受圣上天恩,至此县以保民生,所幸不负苍天与圣恩,本县之民风淳朴,丰衣足食,大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之势,这全赖在此的各位同仁共同为之,我心甚慰。”
说到此处,王有寿扫视了眼前的每个人一遍,接着话锋一转:“然,今有流匪潜入我县境地,拦路抢劫、杀人越货,无恶不做,闹得人心慌慌。如若今日我等任之,顺之,又有何面目愧对本县父老乡亲?尔等想想,如果那些被杀的人是你们家人,被侮辱的女子是你们的妻女姐妹,又该当如何?所以,今日各位可愿随我出城剿匪,匪人不除,誓不罢休!”
“愿意!”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喊冲上云宵。
王捕头拳头紧握,高高挥起,嘶声呐喊:“匪人不除,誓不罢休!”
底下的衙役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沸血澎湃,也跟随王捕头的动作高声呼喊:“匪人不除,誓不罢休!匪人不除,誓不罢休!匪人不除,誓不罢休!”
王县令见士气如此高涨,非常满意,大手一挥:“出发!”
底下的衙役听到命令,转身列队而出,动作整齐有序。
“老爷,老爷。。。。。。”一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急急忙忙地赶出来。
此人是王有寿的结发妻子刘氏,也是王恩的义母。
王有寿见妻子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急忙迎了上去,心疼地说:“夫人,您身子不好,还病着,就不好出来受风凉了。”
“老爷,你是一县之主,且手无缚鸡之力,为何要冒险前去剿匪呢?有恩儿带人前往足矣。”刘氏担心夫君安危,不顾一切地赶了出来,就是希望能劝下他。如果他在剿匪中有什么不测,她该如何独活于世。
“夫人,你有所不知,此次流匪猖狂,已作案数起,搞得人心慌慌。我作为一县之主,理当亲自前往,以身作则。”
王有寿言词酌酌,在场的人闻之均无不佩服万分,都暗暗庆幸自己有个好父母官。
刘氏不知该如何劝了,劝也劝不动,只好嘤嘤而泣。
“夫人,我又还没死,你哭作甚?”王有寿安慰着自己的妻子,他深知妻子对自己的感情,只是重任在肩,他不得不如此。
此时的王捕头也上前去安慰着刘氏:“母亲,孩子一定会保护好大人,寸步不离,纵使孩儿粉身碎骨也会保义父大人毫发无伤地回来。”
刘氏很感动,双手握着王恩的手,慈爱地斥责道:“傻孩子,为娘自知你孝心如此,你可要与你义父一同毫发无伤地回来。”
“嗯。”王恩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啦,别磨磨叽叽了,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