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没有风,但江清辞还是清晰地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来自于身下的青年。
江清辞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浑身上下都疼痛不已。
尽管有池砚舟在下面垫着,他也还是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快要被摔得移位了。
但此时由不得他娇气,毕竟他还压着池砚舟,他费力挪开了自己的身体,摔到了池砚舟身边的土地上躺着,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上又有了点力气。
池砚舟还在昏迷当中,江清辞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他朝着周围看了看,很担心那群人会从上面下来查看他们两个人死没死,便拖着身子站起来缓和了一会儿,就想办法架起池砚舟往树林中走去。
必须赶在那群人找到他们之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待着,等池砚舟醒来以后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江清辞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一边走,江清辞一边暗骂肩上这人太重了。
架着硬邦邦的,池砚舟一身腱子肉抵着江清辞,有些不舒服。
不过摸起来手感很好,满手的肌肉。
呸,江清辞脸一红,自己这是在想什么?这是他应该想的吗?
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理出去,江清辞已经带着池砚舟走出很远的一段路了。
他身上的旧伤还没有好,此时胸口一疼,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疾咳。喉咙一阵腥甜,江清辞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溅到了一旁的植物身上。
江清辞胡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休息了一会儿,就又背着池砚舟往前去找落脚的地方。
不付他的努力,二十分钟后,江清辞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找到了一个山洞。
把池砚舟放在地上,江清辞靠着山洞的墙壁好好休息了一会儿,觉得头有些晕,又扶着墙走出去准备捡一些干草给池砚舟垫一垫。
池砚舟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寻找江清辞的身影,奈何在山洞里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顿时心里就慌了起来。
先生呢?
他不担心江清辞会丢下他跑了,江清辞根本就不会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但是这里显然不可能是两个人坠崖下来以后的地方,所以江清辞必定在他醒过来之前背着他转移过地方。
什么情况下,江清辞会带着他不顾及自己的伤势而转移地方?
有人在后面追杀!
那么江清辞此时不在自己身边,会不会是去引开后面的追兵了?
池砚舟越想越心惊,顾不得身上的伤,挣扎着爬了起来就要往外面跑。
“先生……先生。”
结果还没站稳,就一个踉跄又摔了下去。
幸好身后有个人接住了他。
然后池砚舟就被熟悉的栀子花香气给包裹住了,江清辞气急败坏地接住池砚舟,然后说:“干嘛不好好躺着,你自己伤得多重心里没点数吗?”
池砚舟放下心来,又不想这样继续靠着江清辞,江清辞身上肯定也伤得很重,便撑着想要再次坐下来说:“我怕你有危险。”
“你个笨蛋!”江清辞也明白了他在想什么,无奈又心疼地扶着他靠墙又坐了下来说,“我是那么笨的人吗?遇上了危险肯定第一时间把你丢出去,然后自己跑路。”
池砚舟也不恼,傻乎乎地笑了一下:“那就好。”
江清辞:……
“你个笨蛋。”
“先生的笨蛋。”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带着一股浓烈的gay气。
江清辞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毕竟原书里池砚舟可是亲手虐杀自己的人。
等池砚舟重新坐下后,江清辞把捡回来的干草在地上铺好,然后给池砚舟挪了一下窝才问:“你伤得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就是断了一条腿。”
江清辞一噎,怀疑他脑子摔坏了:“这还叫没什么事?”
“嗯嗯,先生不用担心,只是关节错位了。”说着,池砚舟用手握住自己的腿看了一眼江清辞说,“要是怕的话,你别看。”
江清辞默默转过头。
“咔”的一声脆响,池砚舟说:“好了。”
江清辞回头,池砚舟已经把自己错位的腿关节重新治好了,全程他都一声不吭。
江清辞在心里默默敬他是条汉子,看了他一会儿说:“渴了吗?”
池砚舟动了动干裂的唇说:“有点。”
江清辞站起来说:“那我出去给你弄点水回来。”
池砚舟却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制止道:“别去了,他们可能会下来找我们,一会不喝水不碍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拉着自己的手心也十分滚烫。
江清辞皱了皱眉,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当即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
“先生不用担心,休息一晚就好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强硬着跟自己说没关系,没事。
仿佛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血肉之躯的普通人,忘记了自己也会疼,也会死。
眼见着江清辞脸色越来越难看,池砚舟小心地开口问:“先生,你怎么了?”
江清辞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休息会吧。”
“嗯。”
江清辞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山洞边移动石头抵住了洞口,洞里立刻昏暗了起来。
池砚舟看着江清辞走路的动作皱了皱眉说:“你摔下来伤到哪里了?”
“哪都摔到了。”山洞里昏暗,江清辞看不清他坐在哪,走回来的时候脚不经意间就踢到了池砚舟,他刚想说抱歉,手就被池砚舟给握住了,然后顺势一拉。
江清辞便跌入了他胸口上,耳边是池砚舟低沉的嗓音:“抱歉,我可以用内力给你梳理一下筋脉吗?”
江清辞愣了一下问:“这个有什么用?”
黑暗中,江清辞看不见池砚舟,自然也没看见池砚舟脸上的红晕,但却听见他说:“你刚刚摔下来,肯定伤到了。从我们武学上来讲,身上的大部分伤痛都是由于筋脉错乱引起的,用内力梳理筋脉可以缓解,要试试吗?”
池砚舟口中喷吐出来的热气就贴在江清辞耳边,他听见池砚舟这样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