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叶仲炎刚闭起眼睛，突然有人敲房门。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房门随即被推开。
“你还没睡吧？”叶远雄走进儿子的房间。
听到父亲的声音，叶仲炎勉强撑起身体侧头张望。“您也没睡？”
“我已经睡着了，不过你回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很抱歉，把您吵醒。”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好。”叶远雄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你要睡了吗？”
“我没关系。”他问：“您有事？”
“我想跟你谈一谈。”
叶仲炎爬起来坐在床边，他没说话。
叶远雄走到房间里的沙发前坐下，然后问：“你已经知道她的事……我还没机会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事情还没确定，恩熙可能是她母亲领养的孩子。”叶仲炎冷淡地答。
“如果结果证明是事实，你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
叶远雄表情严肃，“现在你没有任何打算吗？”
“什么都不能证明，现在不是时候。”
“但是你应该先跟她分手！”
叶仲炎看父亲一眼。
“我会决定时机。”
“为什么不现在就做？”叶远雄不明白。“站在我的立场，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不管什么时候，伤害都已经无法避免！”叶仲炎瞪着床角，没有表情地说：“我跟她之间的事我会决定。”
叶远雄愣住了。
他的儿子从来不曾直接反驳过自己。
叶远雄无话可说，他伸手抹了老脸一把。“有一个方法很简单，就是让我跟李恩熙验一次DNA。”
叶仲炎震了一下。
“但是，如果真的要这样做，就必须在这之前把一切的事都告诉她。”叶远雄说。
“她不会同意，只会觉得荒谬。”叶仲炎比任何人都了解恩熙。
叶远雄低头沉思，显然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方法。“我知道。现在我没有立场要求她做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启齿。”
“想说什么、做什么，就等找到那个助产士再说。”叶仲炎说。
“我已经派人去找。姓尤的助产士不多，只要寻找二十多年前就执业的尤姓助产士，加以过滤，应该不难。”
叶仲炎回眸直视父亲，“今天晚上跟蔡委员应酬，我喝了很多酒。”他突然转移话题。
叶远雄愣了一下，“蔡委员？”
“谈春泉饭店的事。”叶仲炎瞇起眼睛。“这阵子您太专注自己的事，所以不记得了。”
“噢，对，我想起来了……”叶远雄这才记起。
“事情已经搞定，赵天顺不会拥有饭店太久了。”
“是吗？那很好。”叶远雄显得心不在焉。
“我喝了很多酒，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我想休息了。”叶仲炎对父亲说。
叶远雄愣了片刻，然后才说：“好，你休息吧！”
然后他站起来，脚步迟缓地走出叶仲炎的房间。
房门关上后，叶仲炎直接后仰，躺回床上。
他盯着天花板瞪了很久，然后才闭上眼睛……
衣服也没脱，就压在棉被上睡了一夜。
今天没课，早上恩熙进办公室之前，叶仲炎已经坐在位子上，即使天快亮才上床，他还是一早就到饭店上班。
“早。”一开门，恩熙看到叶仲炎，真的有点惊讶。
“早。”他抬头跟她微笑，“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还可以。”她报以一笑。
其实睡得不好，但是她还是说自己睡得好。
“你喝醉酒，应该睡得不好吧？”
“我习惯了。”他答。
恩熙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准备办公。
“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他突然对她说。
她转头看他，“为什么？”
“为了昨天晚上让你找不到我，跟你赔罪。”
“不用了。”她笑出来。
“当然要！是我的错，我忘了带手机。”他笑着，不动声色地说谎。
“没关系，”恩熙能体谅他。“就算你带了手机，跟客户谈事情的时候，也不方便接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跟客户谈事情？”
她愣了一下，“难道不是吗？昨天你告诉我，是在应酬。”
他笑一声。“对，我是在跟客户谈事情。”然后收敛笑容，沉眼看她。“你不问我在哪里谈事情？”
“如果你想让我知道，就会告诉我。”她回答。
叶仲炎沉眼看她，然后说：“我跟客户在酒店谈事情，有很多陪酒小姐那种酒店，昨天晚上我们叫了很多小姐。”
恩熙回望他，没有说话。
“你在意吗？”他问她。
“那只是应酬，我没什么好在不在意的。”
他眸光掠闪，“男人上酒店，女人通常都会吃醋。”
她敛下眼，微微一笑。
“我很想吃醋，可是为这种事吃醋太不值得了。”
他挑眉。
“因为就算我吃醋，以后你还是会去那种地方应酬。如果我每次都因为这种事吃醋，每次只有自己伤心难过，而你根本就没有感觉，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这么吃亏的事我才不干。”
他嗤笑，“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女人这么说。”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少去酒店。”
他撇开嘴。
“因为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你的工作量很重，每天一大早就要上班，应该要好好保重身体。”恩熙解释。
“真的不是因为吃醋的缘故？”他开玩笑似地揶揄。
“如果我吃醋，你就真的不会上酒店吗？”她问他，有半点认真。
“不会。”他答得简洁俐落。
恩熙笑了笑，然后垂下眼。
“我早就料到你的答案。”
然后，她抬起头，笑着对他说：“只要不要喝得太凶就好，你要自己照顾自己的身体。”
然后她回头盯着萤幕，握住滑鼠打开电脑里的工作匣，打开文件开始办公。
叶仲炎不再说什么，办公室内突然安静下来，一上午，他们沉默地各自忙碌。
中餐叶仲炎选了一家装潢颇为典雅的牛排馆。
服务生领两人到座位后，老板知道叶仲炎来用餐，立刻从餐厅后方的办公室走出来，看来他和叶仲炎很熟，叶仲炎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这里好像很贵？”老板走后，恩熙悄声问他。
“气氛比较重要。”他抿嘴笑了笑。
“从小到大，我只记得吃饭只要吃饱就好，气氛这种事情从来不会被考虑，是最不重要的事。”她笑着说。
叶仲炎看着她半晌，然后敛下眼。
不久厨师就推餐车走过来，这台餐车很不一样，上面竟然有炭炉，原来用餐过程厨师就站在客人身边服务，每当客人想取食，厨师就将炭炉上正烘烤的整块顶级食材割下一小部分，食物不但热腾腾而且看起来非常鲜嫩。
经理亲自服务，将一瓶一九六四年份的顶级红酒开瓶，然后为两人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