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广路汗毛倒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吴院长打开律师函递给他,“你不用担心,你先看看律师函。”
高广路低头看着律师函上的内容。
吴院长揉了揉太阳穴,“这是对方的提醒,梁智修是我们学院的,在学校贴吧里造谣顾响同学,张山受雇主所托,将要直接起诉梁智修,发这封律师函是希望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看完上面的内容,确定和吴院长所说的出入不大,高广路算是松了口气。
“顾响?”
高广路诧异的声音猛然响起。
原来是顾老大啊!
是她啊,
那就没什么事了。
高广路彻底放了心。
吴院长撩起眼皮看他,“你认识。”
“嗐,我那不成器的外甥新认的老大。”谈起这个,高广路顿时就精神了。
脸上都带着三分自豪和七分骄傲。
吴院长微微一笑,“你家那小子倒是挺聪明的,顾响能请得动张山,身份背景可见一斑。”
高广路满脸骄傲的说着谦虚的话,“那小子啥本事也没有,就是这运气真没的说。”
吴院长从眼镜里抬眼,看他这样子,眼中全是笑意,
“好了好了,我可没工夫听你炫耀,给你个任务,你去把那个叫……梁智修的辅导员喊来,这个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问题啊,一定要重视,千万不能让学生在我们S大长歪了!”
高广路马上站起来,“你放心,我这两天开个会,把所有辅导员都叫来,就学生心理健康问题跟他们讨论讨论,就算来我们S大之前树苗是歪的,我们也得给他掰回去,这种情况以后绝不会再出现了!”
高广路深以为然。
……
梁智修的辅导员同时兼任大学老师,现在正在给学生们讲课。
手机里置顶的联系人突然发来消息。
辅导员点开一看,眉头深深的皱起来。
怎么突然就要开会了?
学生心理?
看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会议。
他随手关上手机,继续讲课。
旁边的门忽然被敲响,辅导员略微有些疑惑,心想今天也没有学生迟到啊。
抬眼望去,门外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
男人停在辅导员面前,给他出示了相关的证明文件。
“这是人民检察院的证明文件,我负责传唤梁智修梁先生,传票已于今天下午一点三十分通知过梁先生,现在距离开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希望梁先生能够配合我们。”
全班哗然声一片。
所有同学的目光齐齐聚焦在梁智修身上。
梁智修慌乱想要逃避,却被辅导员直接叫了起来。
“梁智修,你之前接收到法院传票,现在要是不过去,就是拒绝到案,事情可能会发展的更坏,甚至直接按照原告的诉求进行判决。”传唤员见他要逃避,直接把后果给说出来。
梁智修顶着全班的目光,咬紧了牙站起来,搭在桌子上的手都在颤抖!
他之前以为那什么传票是有人在戏弄他,也没有当真,甚至连律师也没有找,
但现在传唤员居然真的过来了!
到底是谁在告他?
是顾响吗?
就算告他又有什么用?
就那么点事,恐怕连立案都立不住吧!
但现在,传唤员就这样来了,他被当众点名。
还是当着全班人的面,不,还有老师!
教室外的走廊上,围着一圈老师,也不知道在低声议论什么。
但他们议论时的目光却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有不少同学,甚至已经拿出手机对他拍照了!
梁智修心慌意乱,“我,我犯什么法了,凭什么要我过去打官司!”
传唤员道:“是这样,梁先生在网络上发布关于原告的信息……”
梁智修反驳道:“我又不是不懂法,造谣诽谤罪我的这种情况根本就构成不了!她勾三搭四就是事实,还有原视频可以作证,我并没有凭空捏造,这不能算造谣诽谤!”
传唤员大风大浪见多了,被打断话也是耐心的继续说:“你可能理解错了,原告并非是以‘造谣诽谤’上诉。”
“那!我知道了,那就是肖像权是不是,哈哈哈哈!那么模糊,谁能看到出来啊?凭什么说我就是侵犯她的肖像权了?”
传唤员:……
他快要忍不了了!
“梁先生,请您尽快收拾,如果开庭前,您没有找到合适的辩护律师,那么您只能自己一个人来辩护,还有,传票你可能没有认真看,原告是以‘敲诈勒索’起诉的。”
梁只修怔愣了三秒,随即直接懵了。
“敲,敲诈勒索?!”
他是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会有一个被造谣了的女学生上诉,不是起诉的“造谣诽谤”,而是“敲诈勒索”!
这就好像水缸装满了水,上面有一个瓢,绝大多数人都是下意识的去拿瓢把水舀出来。
而顾响,
她选择拔掉了缸底的木塞。
还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甚至忘记的那个木塞。
传唤员的声音在他耳中扭曲得不成样子,他双眼几乎都失去了焦距。
脸色惨白。
敲诈勒索……
他该怎么证明自己没有敲诈勒索?
他证明不了!
之前他收了那么多次被害人的钱,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她们都不想再闹出什么事端,恨不得在学校隐形,所以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怎么这一次,
怎么就这一次,
他栽了跟头呢?
传唤员低头看了看表,“如果梁先生还不前去的话,那我们将要强制执行了。”
梁智修攥紧了拳头,从座位上离开。
所有人的目光跟着他,好奇、揣测、讽刺、解恨……
反正没有一个是希望他好的。
一个因为“敲诈勒索”被传唤的人,是没有资格被其他人同情的!
他跟着传唤员,一路走出走廊,面对得是昔日老师们失望的目光,每一束目光,都好像往他身上泼了一盆冷水。
这一路上的人,让冷水兜头盖脸,连绵不绝……
梁智修低着头,眼中自以为是的精芒消散,脊梁也跟着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