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了,快跑!!!”
“妈!爸!你们在哪儿呢?!”
“呜呜呜,我要妈妈......”
......
大地开裂、楼房倒塌,伴随着尖锐的警鸣声和群众的哭喊声,孔阙拼命的维持着自己身体的平衡,疯狂的奔走在慢慢塌陷又摇晃着的马路上。
此刻山摇地动,孔阙感觉自己被摇的七荤八素,差点把刚刚吃进肚子里的烧鸟串儿给吐出来。
“该死的,早知道不吃这么多烧鸟串了,呕......”
强忍住胃中的翻滚,孔阙绕开一块倒塌下来的三合板,弯着腰顺便捂住后脑勺,防止被砸到小脑失去行动能力。
根据他为数不多的地震求生经验,他应该迅速跑到一处开阔的地方,防止建筑物倒塌砸伤。
地震发生已经有一分钟左右了,数不清的男男女女老人孩子在逃亡中掉入陷坑,或是直接在建筑中丧生,幸而他是个体育生,平衡力比常人高出不少,暂时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正当他奔跑的起劲儿时,忽的脚下忽然塌陷,孔阙一个不慎跌入其中,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只见头顶的光亮已然变得稀疏,几块不知道从哪儿的几块石头猛地落了下来,精准的砸到了他的脑袋和身体上。
孔阙被砸的头晕目眩,嘴里一股铁锈味,只觉得浑身剧痛,身上应该骨折了好几处地方。
而他再也忍不住胃中的翻滚,食管和喉咙一阵抽搐,把刚刚吃进去的烧鸟串全部呕了出来。
紧接着,又有类似石头的东西砸在了他的脑壳上,精准开瓢,红的白的流了一地,砸的他直翻白眼。
在孔阙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隐约看见一些星星点点的光芒,而他最后想的是:
娘的,脸要撞上呕出来的这摊秽物了!!!
......
不知过了多久,孔阙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脑子里糊的像个浆糊,意识模糊,缓了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哦,刚刚发生了地震,大地开裂楼房倒塌,然后他在奔跑途中不幸的掉进了陷坑里被石头开了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被石头开了瓢还能活下来,真是妈祖保佑了......”
孔阙又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尝试着睁开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
毕竟他失去意识前是在坑洞里的,但现在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呼吸困难,连带着身体都是温暖的,仿佛有阳光照在他身上,甚至有轻柔的风吹拂着他的身体。
睁了半天,他却感觉眼睛跟被缝住了似的,怎么睁也睁不开,挣扎一会儿后,他索性放弃了睁开眼睛,转而尝试着移动四肢,费了好半天力气才挪动了那么一点,而且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腿儿的感觉有点奇怪,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刚才移动身体的时候,身下给他一种如同干草一般的触感,再加上他能够活动身体,外面空气流动,看来是不在洞穴里面了。
孔阙暗自长叹,他现在腹中饥饿无比,浑身上下还没有力气,要是这样下去,指定得活活饿死。
忽的,一阵错杂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的飘了过来,一轻一重,应该是一个成人一个儿童。
“爸爸!!你看这里有只雏鸟啊!我们把它带回去吧~”
不出孔阙所料,一道八九岁的男童声音响了起来,而另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回道,“带它回去干什么?现在这个情况,咱们自己吃饭都成了问题,咱们不把他吃了就算不错了。
走吧宝贝,爸爸带你去找别的吃的东西。”
男童的声音有些低落,“它已经跟着鸟巢落到了地上,它是不是也没有了妈妈,我也没有了妈妈......”
男人沉默了片刻,声音嘶哑的说道,“唉......带走吧!一只这么大一点儿的雏鸟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咱们可说好了,它以后要是吃的太多,爸爸马上把它给宰了吃!”
“谢谢爸爸!它肯定吃的很少啊,只需要吃一些昆虫或者草籽就行~我就知道爸爸是最好的!”
男童的声音兴奋了起来,由阴转晴,脚步声在孔阙耳边变的更近了些。
孔阙心中尤为着急,那么小一只雏鸟都能看到,他这么大个活人看不到吗?!?
他拼劲全力喊道,“有人吗?这里有个大活人啊!!!救命啊!!!”
叽叽叽.......
一连串的鸟叫声从孔阙嘴里蹦了出来。
“卧槽!!!”
叽叽叽......
孔阙来不及风中凌乱,那种摇晃的感觉再次传来,同时有个类似肉柱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脑袋,让他忍不住的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男童欢喜的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爸爸你看,小鸟很喜欢我啊!我碰了碰他,它还叫呢!”
“走吧走吧,一会儿天就要黑了,野兽说不定就要窜出来了,咱们猎到猎物赶紧回去。”
“嗯嗯。顺便再找一些草籽和昆虫。”
......
一处不知名的山脉外,一高一低两个人影缓缓的从山脉中走了出来。
身形高大的是个男人,大概四十出头,胡子拉碴,灰尘扑扑,身上的衣物有明显的磨损,显然是好久没换洗过衣物了,他身边的男孩就干净了许多,衣服虽然也不太干净,但面色红润有光泽。
男人一只手拉着一个男童,另一只手则用拉着一根绳子,绳子末端则系着几只昏死过去的野鸡,腰间则别着一把剁骨刀,神色兴奋,显然是对着这几只野鸡的收获而兴奋。
至于男孩,则兴奋的看着手里捧着的鸟巢。准确来说,是巢中光秃秃,浑身上下没有几根毛的不知名雏鸟。
而这所谓的雏鸟,便是被石头砸死又莫名复活过来的孔阙。
他现在正躺在鸟巢里,身体僵直的“装死”,接受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爆炸信息——他,转生成一只雏鸟了!!!
此刻他头顶传来男孩疑惑的声音,“爸爸,为什么小鸟它睡着了啊?现在不是还没天黑吗?”
“因为它还没有长大,你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吃吃睡睡,睡觉没有固定时间,等这鸟长大了就好了。”
“哦,那我会好好养它到长大的~”
......
经过一路的“颠簸”,孔阙被这对父子带回了歇息的地方。
他现在睁不开眼睛,只能靠着眼皮对外界光线的感应来判断自己身处何处。
冷水入锅和打火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后是柴火被点燃的声音,光影隐约在眼前交错变化,小男孩现在应该趴在自己头顶附近,温热的鼻息吹拂的孔阙很是舒服。
男人忽然往外走去,脚步声越来越远,两道弱不可闻的野鸡的惨叫声传到了孔阙的耳朵里。
不多时,男人把鸡拎了回来,碗筷交碰,他应该是在给鸡放血。
放血完毕后,几勺滚烫的热水泼在了野鸡的身上,男人开始给野鸡拔毛。
“爸爸在做饭了,小鸟你也吃点东西吧~”
男孩戳了戳装死的孔阙,顺便把抓的一些昆虫喂到了他的鸟喙旁边。
孔阙原本在挺尸装死,但一些昆虫尸体到了他鸟喙边缘的时候,不自觉的长大了鸟喙,上演了一副嗷嗷待哺的景象。
“哇,小鸟你的嘴张的好大哦~”
男孩兴奋的拿起昆虫,小心翼翼的塞到了孔阙的鸟喙里,他下意识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握草,什么东西......
孔阙后知后觉,他刚才居然吞了一只虫子!
嗯......不过味道还算可以接受。
紧接着,一只虫子又塞了进来,孔阙继续吞咽,等到感觉饱腹的差不多了,他才及时到合上了鸟喙。
“小鸟你吃的好多,明天我给你多抓一点儿虫子。”
“昊然,快来吃饭了。”
“好的爸爸。”
男人呼唤的声音响起,男童在孔阙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小鸟你要乖乖的哦,我要去吃饭了,一会儿再来陪你。”
好的好的,他敢不乖吗?
男孩他爹可是放话,只要他吃的多一点,马上把自己给宰了吃。
碗筷交碰声音和咀嚼的声音交替响起,孔阙发觉自己的听力好了不少,几乎是往常是四五倍,这让暂时失去视力的他,得到了些许安慰。
一阵手机开机的彩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片刻后,男人长叹了一声,嘀咕了几句,“还是没信号......”
男孩咀嚼着鸡肉,有些天真的问道,“爸爸,国家什么时候来救援我们啊?”
男人闷声说道,“好好吃饭,应该快了吧。”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面对男孩的追问,男人抿了几下嘴巴,决定还是把事实告诉儿子,他把筷子往旁边一放,问道,“昊然,从地震到现在有几天了?”
男孩掰了掰手指,“嗯......三号开始,现在是十号,差不多有七天吧?”
“七天啊......手机没了信号,村里面电也也停了,而且因为地震,这村的村民全部丧命,可是七天了啊,为什么还没有救援的人员到来?”
“也许是在路上吧,爸爸你不是说,救援叔叔们都在路上吗?”
“儿子,那些救援人员,很有可能再也来不了......”
......
孔阙虽然睁不开眼睛,但是父子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到了他的耳朵里。
父子两人之间的对话,大概可以概括为:
根据男人的推测,这次发生的地震很有可能是大范围的地震,甚至是全国,乃至全球!国家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功夫去来拯救他们,甚至很有可能连国家体系都不复存在了,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
被称作昊然的男孩,正在消化着父亲所说的话。
他现在这个年龄,难以理解国家、社会体系的崩坏究竟会带来什么,只能一脸懵逼的被迫接受。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昊然,咱们现在的处境非常非常的危险,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末了,男人又补充了一句,神色异常的坚定,“也许到时候,连爸爸你也不能相信,唯一能够相信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吗?”
昊然表情惶恐不安,嗫嚅着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蹦出来两个字,“爸爸......”
“没事,吃饭吧,爸爸永远会保你的。”
昊然的惶恐触及了男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忽然收起来了严肃的表情,揉了揉昊然的头发。
“嗯嗯,我是小男子汉,不会让爸爸担心的!”
“好,那以后爸爸就靠你来保护了。”
......
听着父子两人之间温馨又严肃的对话,孔阙心里没有一点的起伏。
他无父无母,自幼在福利院里长大,见多了世态炎凉,早就练就了一颗强大又冷漠的心,不会为外情所动。
不过对于把他捡回来的男孩和男人,他还是相当感激的,日后定有厚报。
一阵困意忽然袭来,孔阙直接放空自己的意识开始休息,毕竟他现在连眼皮都睁不开,不用闭上眼睛。
......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孔阙在鸟巢里掐算着日子,因为男人跟男孩铁打不动的一日三餐,而每次做饭都少不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响,孔阙就靠这个来判断时间。
现在距离他被捡回来有七天了,期间他身上有些痒,应该是在长羽毛,眼皮依旧睁不开。
不过孔阙发觉,自己似乎不是普通的鸟类幼雏,因为他的鸟喙里长了两排锋利细小的牙齿。
谁家好鸟长这一嘴利齿啊?
这让孔阙得到一丝的安慰,转生就转生吧,好歹咱也不是普通的鸟啊。
。。。。。。
漫无目的的黑暗总是漫长的,虽然只是过了不到半月的时候,孔阙却感觉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在这期间,孔阙已经摸明白了男人和男孩的出行规律。
每隔四五天,男人便会带着男孩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些野味,期间男人还受伤过一次。
能打到野味+男人受伤。
孔阙判定,他应该是在山脉附近。
又是男人带着男孩出去的一趟,孔阙一如既往的闭着眼睛呆在鸟巢里,放空思维,简称发呆。
男孩走之前已经把他给喂饱了,水也喝了,他现在正处于可耻的吃吃睡睡的阶段。
孔阙张开鸟喙,不经意间打了个哈欠,眼皮下意识的睁开。
没想到,他努力了许久都没有睁开的眼皮,就在这么个不经意间的哈欠间就睁开了。
孔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