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4月,埃斯国,黑水市。
“林威,老实点!好好交代你的犯罪行为,争取宽大处理!”
昏暗的审讯室里,坐着三个人——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和一个叫做林威的犯罪嫌疑人。
银白色的手铐透出一丝寒意,将林威的手腕紧紧箍住。而他却不以为然,身子放松地靠进椅子里,翘起二郎腿,不停地抖动着。
“把你们乔治局长叫来,我要跟他谈。”
“放肆!”其中一个警察猛地一拍桌子,将桌上的玻璃茶杯都震得抖了三抖:“乔治局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林威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哪儿都别想去!”
可林威并不为所动,反倒是露出了凶悍的眼神,缓缓坐直身子,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把你们乔治局长叫来!我、要、跟、他、谈!”
头顶的白炽灯泡微微摇晃,使得墙上林威的影子,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咄咄逼人,似乎要把对面的这两个警察吃了一般。
警察们紧张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向搭档使了使眼色,另一个便匆匆忙忙地打开门,走出了审讯室。
过了一会儿,他又带着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站在桌子后边,双手叉腰说道:“林威,咱俩好久不见了。”
“张组,我让他们叫乔治,他们怎么把你给叫来了?”
这位名叫张捷的警官眉毛一挑,反问道:“怎么?我这个市立警察局有组织罪案调查科的科长,还不配跟你谈话了是么?”
林威“切”了一声,轻蔑地笑了笑。
见他这么嚣张,张捷立刻收起刚才的态度,恶狠狠地看向林威:“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和你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你身上那些破事儿,我一清二楚!”
“张捷,那就把证据亮出来抓我啊,没证据,你说什么说?”
林威的反问,使得张捷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他又气又急。眼见三个警察都对付不了自己,林威索性把铐着的双手放到桌子上,俯下身子,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三人。
“我最后说一遍,我要见乔治。”
说完,他又靠回了椅子里,悠闲地闭上了眼睛。
1990年8月,埃斯国,黑水市。
“近日,我市发生一起刑事犯罪案件。受害人为女性,24岁,尸体于4月21日被发现,目前警方正在全力。。。”
“你说这一天天的,我们这黑水市,真变成了一潭黑水。”
听着电视机里新闻主持人的播报声,坐在饭桌前的林大福叹了一口气,拿起啤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重重地放回了桌面。
坐在他右边的林正兴夹了一块炒鸡蛋,放进林大福的碗里,随口劝道:“爸,你都退休两年了,就别瞎操心了。”
“你老爹我当了一辈子警察,就看不得这些!”
林正兴知道自己老爸的脾气,便不再多说什么,大口大口地朝嘴里塞着饭。
“儿子啊,你明年就要毕业了对吧?”
“嗯,开学就大四了。”
“学校里说分配到哪个部门了么?”
“我学的刑侦,肯定分到刑事调查科咯,”林正兴放下筷子,“爸你慢慢吃啊,我吃饱了,去给妈上柱香。”
来到母亲的牌位前,林正兴掏出三柱香,用打火机点上。随后,他毕恭毕敬地鞠了四个躬,将它们插进了香炉里。
回到自己的卧室,林正兴从写字台上拿起一本教科书,打开床头灯,悠哉游哉地看了起来。
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时,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爸,接电话!”林正兴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喊了一声,随即起身准备关上房门。
“欸,乔治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突然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可正当林正兴即将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却听到父亲的嘴里冒出了“乔治”这个名字,便不由得站在门边,偷听起父亲和乔治的对话。
可林大福只是举着电话,嗯嗯啊啊了半天,并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就这么过去了两三分钟,他随口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放下了电话。
眼看父亲满面愁容地坐回了饭桌前,林正兴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好奇地问道:“爸,刚才你电话里的那个‘乔治’,不会是市立警察局的副局长吧?”
“不是他,还能是谁?”林大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闷头吃起了菜。
林正兴之所以对这个名字如此敏感,是因为这个乔治,不仅是警察局的副局长(当年还是副职),更是黑水市警察学院的名誉校长。每次开学,他都得来学校里做一段开学致辞。
“爸,你跟乔治很熟吗?”在林正兴的认知里,父亲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分局刑警,干到退休也才混了个二级警司,怎么还能认识乔治这么大的官儿?
没想到,林大福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他是我徒弟,你说熟不熟?”
林正兴一听,连忙搬了个椅子坐到父亲身边:“徒弟?哎哟我的亲爹,你可不得了啊,有个这么厉害的徒弟,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你帮忙打声招呼,我大二那年也不至于差点被劝退了!”
“你也有脸说!咱们林家自从移民到埃斯国,世代为警,到你这儿差点断了层!你自己不好好争气,还想搞那些歪门邪道!”
“那我现在不也是浪子回头了么?上个学期,我还拿了三等奖学金呢!”被父亲灰头土脸地一顿骂,林正兴悻悻地躲回了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架不住好奇的林正兴,又重新坐回了林大福的身旁。
“欸,爸,刚才乔治找你,是什么事情啊?”
“跟你有关。”
“我?”林正兴不解地用手指向自己:“我最近也没搞出什么幺蛾子啊。。。”
林大福放下筷子,交叉起双臂,严肃地看向林正兴。
林正兴被父亲用犀利的眼光盯得浑身发毛,既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又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人生的一次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