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春风楼里,不如夜晚人声鼎沸,只有少数留宿的客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哎呦喂,世子!”
“您可终于醒了啊?”
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响彻在整个楼里,震得还在睡梦中的人,纷纷好奇的探出头来,只是在看到楼下大堂里的人时,全都习以为常的又再次睡了回去。
“嘿嘿嘿,花妈妈,您不用这么大嗓门,本世子还没聋呢!”
说着用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真是佩服花妈妈的大嗓门,每次都差点给他震得聋了。
花妈妈扑着厚厚粉底的大脸盘上,此时怒目圆瞪,红红的大嘴唇微微扯了扯道,“世子,您回府啊?”
唐陌言双手环胸,挑眉问道,“是啊,妈妈,春风楼白天不是不营业吗?等天黑本世子再过来看各位姐姐们啊。”
花妈妈从丰满的胸前拿出一份账单,猛地甩到唐陌言的面前,声如洪钟道,“世子,昨夜您左拥右抱喝的高兴了,说是全场的消费都由您买单。”
“世子,您请吧!”
唐陌言在看到账单上面显示的金额是三千两白银时,差点两眼一黑,当场晕了过去,春风楼真不愧是京都城第一销金窟啊,一晚上的账单竟然就有三千两白银啊!
唐陌言缓了一会儿,波光涟漪的桃花眼微微躲闪着,脚下的皂靴慢慢调转了个方向,然后对着花妈妈一本正经地说道,“花妈妈,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
“昨夜本世子喝多了……胡说八道的呢?”
话音未落,唐陌言就“咻”的一声窜了出去,花妈妈顿时双拳紧握,大脸盘上的粉都被面容扭曲的“簌簌”落了下来,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来人,把唐世子给我抓回来!”
“是!”
清晨,整个京都城的街道上,就看到这样屡见不鲜的一幕,唐陌言犹如一个上蹿下跳的猴一般,拼命向前逃去,身后还跟着春风楼的好几个打手,在后面穷追不舍,跑在最后面的花妈妈,拖着肥硕的身躯,气喘吁吁的喊道,“站住,可恶,给我站住!”
围观的百姓们,仿佛置若罔闻般的做着自己的事,这时一个外乡人好奇的问道,“唉,兄台,那逃命的是谁啊?怎么这一大清早就被人追着打啊?”
“不是说皇城脚下,戒律森严,那官差都不管吗?”
旁边被他问话的小贩“噗嗤”一声笑道,“兄台,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吧?”
“他,你都不认识啊?”
外乡人双眼圆瞪,神秘兮兮道,“怎么?恕我眼拙,那位是哪位大人物啊?”
小贩闻言,顿时捧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大人物?”
“的确是个大人物,忠勇侯府的世子爷,大名顶顶的京都城第一纨绔,吃喝嫖样样精通,你说他是不是个大人物?”
外乡人撇了撇嘴,惋惜道,“可惜了,那样绝色的容貌,矜贵非凡的家世,竟然是个纨绔子弟!”
小贩拍了拍外乡人的肩膀,挑了挑眉,满脸晒笑道,“算上今日,这个月他已经被花满楼的花妈妈当街追了三次了,”
“第一次是调戏花魁李思思,还偷看人家洗澡,第二次是仗着他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勾得广陵王世子包的金丝雀,寻死觅活的非要跟他走,这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了,所以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才追他的是青楼的人啊?那忠勇侯府就没人管他了吗?”
“哈哈哈,差不多吧,谁管?”
“忠勇侯府的唐侯爷多年前,因为救驾英勇牺牲了,没有多少时日,侯府小姐不知怎么的,也跟着侯爷去了。”
“而侯夫人在唐世子一出生的时候就难产而亡了,现在整个忠勇侯府,就只剩下老夫人还有唐世子这一个独苗了,现在只等唐世子及冠袭爵了,所以啊,老夫人把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太严厉呢!”
“这倒也是,真羡慕唐世子啊!”
此时的唐陌言,一手扶着路边的墙壁,一手抚着自己的狂跳的心口,气喘吁吁的转头看去,救命啊,又追来了!
唐陌言再次拔腿跑了出去,别问他为什么不回府,因为他不敢啊,祖母如果知道他又花天酒地,夜不归宿,估计又要罚他跪祠堂了。
阴暗的小巷子内,一道身着墨色锦袍,高大冷峻的身影悄然落了地,戴着银色面具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只露出一双犹如黑曜石般深邃的凤眸,绯薄的唇瓣轻轻勾起,“查的怎么样了?”
身后的几名蒙面黑衣人,见到来人,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回禀道,“回主子,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
男人清冽如寒池般的声线再次轻启,“哦?这是哪里?”
“回主子,这是京都城花楼一条街的后巷。”
男子略微沉思了下,从胸腔里滚出一声冷笑,“哦,有意思!”
“你们继续暗中调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主子!”
男子眼神讳莫如深的,看向白日里寂静无声的花楼,挥了挥手,蒙面黑衣人犹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再次飞身离去了。
男子刚转过身,突然感觉背后袭来一阵劲风,迅速地侧身躲开,蓦地幽深的凤眸与潋潋生辉的桃花眼措不及防的相望。
唐陌言直接整个人飞扑着撞到了墙上,“哎呦!”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可没忘记花妈妈还在追他呢!
眼看身旁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要走,唐陌言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直接一把将他扯到了自己的身前,近在咫尺间,一息而过,一阵乌木沉香萦绕于鼻尖,唐陌言气喘吁吁的,小声祈求道,“有人追我,麻烦兄台帮我挡一下,不甚感激!”
暗处的暗卫们全都惊呆了,这还是他们冷峻孤傲的洁癖主子,第一次跟陌生人如此靠近吧!
面具男冰冷幽深的双眸,好像没有焦距似的,深黯的眼底布满了寒意,此时低头凝视着紧贴在墙上,还紧紧抓着自己胸前衣领不放的少年。
眉头紧蹙着,扫视过少年身着大红色松松垮垮的锦袍,目光在瞥到他细白脖颈上的,一抹艳色胭脂时,眼底无法抑制的浮漫出一丝厌恶,冷冷喝斥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