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哥哥”
傅柔边快步走进来,边声音沙哑的哭喊道,“凛哥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柔儿了。”
傅柔满脸愁容,痛哭流涕的扑到陆凛的床边,哽咽不已,“你已经昏迷五天了,柔儿……柔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凛哥哥了呢?”
陆凛听到傅柔娇弱虚伪的声音,眸底一片冰冷的,用力攥了攥手掌,指尖瞬间泛了白,满满的厌恶感在胸腔里肆意翻腾,像毒蛇般咬噬心脏,这一刻,他恨不得把傅柔和傅刚千刀万剐了。
可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翻脸时候,因为陆氏一族的血海深仇还未得报,他此时不能意气用事。
陆凛沉痛地闭了闭双眼,掩下眼底的怨恨和悲痛,再睁开时,眸中柔意轻泛,却隐着无限的阴狠森寒,声音沙哑道,“柔儿,是凛哥哥不好,让你担心了。”
傅柔目光别有深意的凝视着陆凛,状似无意的问道,“凛哥哥,你怎么会跟那三个京都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起冲突的呢?”
“还……还被……他们伤成这样?”
陆凛神色从容的叹息道,“他们这些勋贵世家子弟,一直就瞧不上我们这些清流学士,再加上大家都喝多了,所以难免有言语和肢体上的冲突。”
见陆凛言之凿凿,傅柔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不放心的,轻声叮嘱道,“凛哥哥,你才高八斗,应该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你但且忍下这口气,等到大事所成之后,再好好收拾这几个有眼无珠的纨绔子弟吧!”
身后的小翠立刻端过来药碗,傅柔接了过来,用勺子搅了搅,待温度能入口后,舀起一勺送到陆凛的嘴边,轻声道,“凛哥哥,该喝药了。”
陆凛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傅柔也是这样口腹蜜剑的哄骗他喝毒药,最后让自己毒发而亡的。
当时心底里被多年背叛和利用的痛楚,比现在身体上的疼痛,痛上了一千倍,一万倍……
陆凛伸出被包扎的满是纱布的手,端过傅柔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因为喝的太急,竟然呛了起来,傅柔抽出手帕,帮陆凛擦了擦嘴角的药渍,轻声道,“凛哥哥,你慢点……”
陆凛掩唇轻咳了几声后,声音低沉道,“柔儿,辛苦你了。”
傅柔娇羞的低垂下眼脸,手指不停搅动着手中的锦帕,娇嗔道,“凛哥哥,这是哪里的话?”
“我们俩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父亲对我们的事……你也知道的……”
陆凛眉头微皱,状似苦恼道,“嗯,义父对我的栽培,我没齿难忘!”
“只是要辛苦柔儿了,毕竟,现在我们在京都城势单力薄,还要借助唐璇知,才能让唐烨真正的放下权势。”
说着,包着纱布的大掌轻轻拉着傅柔的小手,忧心忡忡道,“凛哥哥的心意,柔儿你也知道的。”
“此生,凛哥哥心里只有柔儿一人,所以跟唐璇知之间的逢场作戏,柔儿你不要放在心上。”
傅柔猛地抬起眼眸,她没想到之前一直清高自傲,说厌恶唐璇知,不肯借势的陆凛,被人揍过后,犹如突然开窍了般。
不过也是,堂堂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丞相大人,竟被三个纨绔按在地上摩擦,是个男人也会开始有血性,要报仇雪恨的。
傅柔欣喜不已道,“嗯,柔儿都知道的,凛哥哥只管和父亲图谋你们的大事吧。”
说着娇小的身子,轻轻靠在陆凛的怀里,一副情深似海,至死不渝的模样。
只是她没看到的是,陆凛冷意翻飞的眸底,不自觉地染上了阴暗的寒意。
等傅柔走后,陆凛睁开装睡的眼眸,这时一道人影快速闪身进来,来人正是他之前的好友同窗,现任京都府尹顾衍。
顾衍闪身进来后,双眼圆瞪,目瞪口呆的疑惑道,“几日不见,你这是怎么了?竟被人打成粽子了?”
陆凛眼神讳莫如深的望着帐顶,眼神呆滞,神情麻木道,“死过一次,算吗?”
顾衍自顾自地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杯之后,擦了擦嘴才再次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江南修建水库的几十万银两,从京都城运送出去后,早在半道上就被转移出去了。”
“江南根本连影子都没看到。”
陆凛沉思片刻,目光沉沉道,“能查到运送到哪了吗?”
顾衍瞳孔骤然缩了下,沉声道,“东厂也在追查呢,差点被他们给发现了。”
“查不到,我一连查了好几天,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看来背后的黑手,可谓是手眼通天啊!”
听到这句话,陆凛突然目光锐利的看向顾衍,神色肃穆道,“也许你可以试着往西北方向查看。”
顾衍用诧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疑惑不解道,“西北谁能有这么大本事,挪走这么多银两?”
“再说了,拿这么多银两干什么……”
突然似想到了什么,顾衍一脸惶恐的站起身,支支吾吾道,“陆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陆凛目光幽深的直视着顾衍,点头道,“知道!”
“那可是你的……义父啊!”
顾衍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陆凛他竟然在怀疑是傅刚大将军,贪污了江南修建水库的银两,不过想想也是,这可是官银啊,谁能有胆子有能力贪墨走几十万两银子呢?
而且什么地方需要动用这么多的银两?那只有军队了,但是陆凛为什么不怀疑北方的赤羽军,偏偏是西北的威武军呢?
顾衍摸了摸下巴,不确定道,“按理说不应该啊,不管哪个军队都有军饷,为什么还要冒险去贪墨江南修建水库的银子呢?”
陆凛咬着牙根,一字一句道,“那是在编的军人有军饷,如果是不在编的呢?”
顾衍直接从凳子上重重摔了下来,陆凛眉头微皱,压低声音怒斥道,“你轻点,小心隔墙有耳!”
顾衍拍了拍衣衫,胆战心惊的低声反问道,“陆凛,你知道如果情况属实,那将是多大的塌天大祸吗?”
“你疯了吗?”
陆凛不怒反笑了起来,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怒号,“不,我没疯,是有些人,在上一世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