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扬州的桃花开的正艳,像极了天边的云霞,如梦似幻,美的缥缈,美的虚无。
而此时烟雨朦胧的扬州,光是听着,都让人沉醉。
昀然着一身青白色的衣衫,撑着长长的油纸伞,银色的丝发随风晃动,步履轻缓的走在江南三月的小路上。
男子回眸处,满楼的姑娘临窗回望,衣袖飘摇。
端的风流无比,
听闻,当年靖湘王送前靖湘王妃下葬后,曾大病一场,整整三个月的光阴流连病榻。
皇帝曾想赐婚勇亲王的女儿与靖湘王冲喜,被靖湘王以不久于人世,无心红尘为由拒婚。
勇亲王亲去靖湘王府探望,见昀然一副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病态,当即同意退掉婚事。
嘉禾公主心疼靖湘王,请旨求皇帝将江南之地赐给靖湘王养病。
皇帝为显君恩,当即同意。
许是江南的风水格外养人,靖湘王迁居江南之后,病情竟渐有好转。
只是靖湘王在经历王妃的打击之后,性情大变,整日里流连烟花柳巷,诗酒风流。
听闻靖湘王曾以桃花做纸,给艳红楼的头牌传词一首,惹的女子们纷纷效仿,一时间桃花纸贵,千金难寻。
听闻靖湘王夜夜宿在烟花巷,对怡红湘的头牌一见钟情,亲谱一首艳曲传情,曲子争相被闺中女儿弹唱,一时间惹得良家女儿的父母十分头疼。
靖湘王的风流韵事传到京城,惹龙颜大怒,亲赐了几门亲事,然女方听闻靖湘王的风流韵事,不约而同的以各种理由推拒。
后来,皇帝率军亲征大陈,再无暇顾及远在江南的靖湘王。
靖湘王乐得自在,整日里,更加风流潋滟。
这一日,靖湘王独自撑着油伞,走在江南的雨巷中。
今日在积花巷有一场盛事,武学大家青宗因家道中落急需用钱,在此变卖家中多年来珍藏的兵器。
其他的倒还罢了,只是有一件前朝皇后的兵器唤作红颜笑,长三尺,似纱一样柔软,舞起来飘逸俊美,末端的银铃叮咚作响,声音极其悦耳,更绝的是,这件兵器刀斧不断,水火不容,是件无价之宝。
更绝的是,青宗心疼宝物,对外宣称,红颜笑认主,除天价酬金外,更得功力高觉,使红颜笑自动认主才肯出手。
闻听到此消息的江湖众人纷纷前来,想要一睹芳容,收于己下。
昀然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刚宿醉醒来。
辰皓说,比试的擂台已经搭了三日,无数江湖人士已经败下阵来。
红颜笑。。。
昀然沉默了片刻,说,我去看看。
这一日,正是比试的最后一日,红颜笑无论如何都是要出手的。
当昀然到达积花巷的时候,正见一白衣蒙面女子飞身落在擂台上,衣袂翩跹,虽不见容貌,却仍让人觉得,这个女子,美的不可方物。
昀然心内却猛的一阵跳动。
这个身影,为何这样熟悉?
昀然紧紧的按住自己狂跳的心,反复在心内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她早已身在大陈。
她早已日日陪在另外一个男子身边。
这将近两年的时间,他屏蔽了大陈的一切消息。
他不想、更不敢听,他怕听到她的消息,自己便万劫不复。
昀然盯着擂台上的女子,只见女子率先展开手中银色长鞭,飘身而起,白色的衣裙长摆随着风摇曳,手中的长鞭犹如蛟龙盘旋飘摇,更趁得无忧如仙女一般清雅绝俗、姿容秀丽,剑影笼罩之下,她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美的不可方物。
和女子对决之人,昀然认出,那是赫赫有名的常山门掌门赵溢留,此人以阴险毒辣著称,但对夫人却宠爱有加,说一不二。
“前辈,请吧”女子的声音空灵的响起,不是思熙的声音。
昀然的心提起来又落下去,就如同女子手中的长鞭。
风吹起白色面纱的一角,露出女子的容貌,长相也与思熙不同。
昀然紧紧盯着,可是他的心,仍然跳动的那样剧烈。
他见,女子手中的长鞭如同蛟龙一般向赵溢留攻击而去,赵溢留摆动手中双剑,左右开弓,挡住无忧第一击。
“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说完,赵溢留表情阴狠的足尖蹬地,冲天而起。
这一场比武,充满了力量与美感,无论赵溢留如何用力,刀法多快,遇上女子的长鞭,就如同打到棉花上一般,绵软无力。
赵溢留渐渐有些暴躁,平时他的双刀,一长一短,长剑攻短剑守,制敌与片刻之间。
而如今,女子长长的长鞭如同专门为他打造的克星一般,远不能攻,近不可守,长鞭半丈之内竟无法近身。
赵溢留渐渐失去耐心,只见他一个转身的虚招,从袖中露出一排袖箭,按动开关,一排袖箭乘风唰唰唰的朝着女子飞去,台下立即发出阵阵惊呼声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女子本来正在与赵溢留的长剑纠缠,看到飞来的袖箭,足尖轻点空中的长鞭,一个借力,在空中翻转360度,轻松躲过这一排袖箭。
赵溢留见无忧躲过,不给分秒的喘息,紧接着又打出一排袖箭,没有丝毫停留,接连打出十八排袖箭。
女子连续翻转两圈,躲过两排,然后瞬间从手上褪去银色手环,镯子朝剩下飞驰而来的袖箭飞去,两两相遇,发出叮叮当当争鸣的声音。
赵溢留见袖箭被挡,又将一排银针从指尖发射出去,女子手中长鞭飞出,迎上排排银针,同时伸出双手,双响镯自动飞回无忧手腕,挡下银针后,女子收回长鞭,不给赵溢留反应的机会,瞬间将刚刚赵溢留打出来的银针和袖箭齐齐打回给赵溢留。
赵溢留一惊,忙用手中双刀抵挡。然而暗器过多,如暴雨洪水般朝着他发射过来,赵溢留上下抵挡的间隙,女子顺势挥出手中长鞭,对着赵溢留攻击过去。长鞭飞扬,卷起一片银色的浪花。赵溢留见长鞭攻击过来,慌忙挥动双刀迎了上去,长鞭缠住双刀,女子一个用力,双刀顺势飞出,同时刚刚飞射过去还没抵挡开的的袖箭和银针齐齐没入赵溢留身体,赵溢留忽而向地上倒去。
“敢伤我夫君,拿命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冲上擂台,手中的短刀纷纷射向台上的女子。
女子没有防备,眼见飞刀即将没入体内。
千钧一发之际,昀然扔掉手中的油纸伞,想都没想便冲上高台。
昀然环住女子腰际,一个旋转,腰间软剑将飞来的短刀瞬间击飞,落在擂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昀然随即望向怀中的女子,心,跳动的更加剧烈。
怀中,女子亦不可置信的撞入男子清澈的眸子,怔怔的不知如何言语。
虽然容貌并无半丝相似,可他,就是那般相信,怀中的女子,是她,她,回来了。
蒙蒙细雨中,昀然瞬间被雨雾迷惘了双眼。
男子双手环紧,声音沙哑,他说。
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