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太监离开后,各府女眷才知道,原来这个一身大红长裙的女子,就是镇边大将军的女儿,靖湘王的正妃,如今的静宁公主,正一品诰命夫人。
这个女子,也没有传言中的粗俗不堪,反而清雅高洁,比丞相精心培养的女儿更端庄大气,不愧是永安公主教养的女儿,虽然地处边疆,倒也丝毫不落下乘。
你看,宫中人心有多善变,纯羽怨毒的看着这一幕,自己好不容易造出来的声势,竟然被皇帝的圣旨轻而易举的就打破了。没关系,时间还长,让你看看我接下来的手段如何。
众人未曾想皇帝对靖王妃如此恩宠,不仅亲赐公主尊位,赏赐一品诰命夫人,更赏赐免死金牌,其他两项还好,只是这免死金牌。。。众人唏嘘,这免死金牌是何分量呢,自皇帝继位以来,这是唯一一块被赏赐出来的金牌,这个金牌,不仅仅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文武百官见此金牌犹如皇帝亲临,最重要的,执此金牌者,可免去自己及他人死刑。
靖湘王两个王妃同时进府,如今大将军的女儿得此无上荣宠,而丞相府的千金却没有丝毫赏赐,都说丞相府和靖湘王府和亲,丞相府已经拉拢靖湘王站在自己一方。众人看看靖湘王和公主夫妇,几人面色淡定,不知这靖湘王是否已经站队。
皇上如今如此行事,这是正式向丞相宣战了,众人的态度暧昧,如今这样局势不甚明朗的时候,还是先观望的好。
各府纷纷走上前去给嘉禾公主还有思熙道喜,府内一度极其热闹。
嘉禾公主倒还好,宫中培养的女儿,自然最是高贵典雅的,只是这个靖王妃,道喜的过程中,众人惊讶的发现,这个靖王妃的规矩礼数样样不差,温雅知礼,高贵谦和,与嘉禾公主比,竟丝毫不落下乘。
众人这才想起,靖王妃的母妃,也曾是先帝最疼爱的女儿,当今皇上的亲妹妹,永和公主。众人释然,永和公主的女儿,自然不差的。
寒暄过后,思熙站起来问:
“母妃,各府都已到齐,是否可以开宴了?”
“嗯,熙儿,开宴吧,把皇上赏赐的菜肴分发到各府,大家都尝尝”
“是,母妃,熙儿知道了”思熙指挥着侍女有条不紊的开宴,山珍海味,珍馐美酒佳肴,桌桌都是上等的白玉盏,奢华至极。
“嘉禾伯母,我要跟你告状,你可得替我做主”席中,大学士的公子梓渊站起来说。
好戏来了,席中众人立马竖起耳朵,嘴巴里皇上赐的饭菜也不香了,眼睛晶亮的看着梓渊,梓渊是谁啊,思熙的议亲对象,这靖王妃退掉了大学士府的亲事,整个大学士府都因此蒙羞,看起来这个梓渊要为自己打抱不平了。
“哦,渊儿,是不是然儿又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本宫替你做主”
“不是昀然,嘉禾伯母,我要告静宁公主的状”
众人的眼睛更亮了,日子无聊,这个梓渊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今日可有好戏看了,各府的夫人巴不得让梓渊说快一点。
“哦?我们熙儿虽然调皮,但也不轻易闯祸的,你说出来,本宫听听”
“前几日呢,这王妃嫂嫂说自己新得了几张酒方,要亲手酿酒给我们喝,结果这么多时日过去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王妃嫂嫂酿的酒在哪里”梓渊笑着说。
思熙心内感激,她自己心内清楚,自己当日任性,闯出的祸事,让大学士府蒙羞,只怕众人今日都等着看笑话呢,今日梓渊不轻不重的开个玩笑,看各位夫人小姐失望的眼神就知道,众人想看戏的心思被梓渊打消了。
众人心中纷纷吐槽,这怎么告了半天,才是酿个酒啊,这靖湘王妃和梓渊退婚,不应该水火不容吗,为何这般熟稔,还酿酒?
“梓渊,不得胡闹,前几日你不是才喝过王妃酿的酒吗?如今才过去几天,又来讨要,昀然温和的说。
“那能一样吗,前几日喝的酒都是旧方子,王妃嫂子答应我的新方子还没给我呢,王妃嫂嫂,你新酿的酒是不是都被昀然喝了”梓渊将头转向思熙,愤愤的说。
思熙笑道:“酿酒程序繁琐,哪有那么快,前几日才刚刚下窖,过几日我派人送到你府上可好?”
“已经酿好啦?我不管,我今日就要喝”梓渊赖皮的说。
思熙笑着摇摇头:“好吧,今日开窖,不好喝可别怪我”
思熙对语程说“语程,带几个人去启几坛酒出来,给父亲母亲和各府贵人尝尝”
“辰皓,你跟语程一同去”昀然看着思熙,笑着说“王妃的新酒,我要了几日都没有喝到,今日倒是沾了梓渊的光”
“王爷不要取笑妾身,前几日刚刚下窖,还没酿好呢。”
“好好,你们自己解决,本宫可不管你们年轻人的这些糊涂账”嘉禾公主笑着说。
“公主真是有福,两个儿媳都这么优秀”下面的官妇恭维道。
“嘉禾公主,听闻靖王妃和侧妃多才多艺,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福气瞻仰啊”
“今日高兴,熙儿,侧妃啊,你们就随便表演点什么,大家也高兴”嘉禾公主说。
“母妃,羽儿亲手画了一幅《祝寿图》,送给母妃,同时,羽儿为您表演一首《高山流水》献给母妃”纯羽笑靥盈盈的走出来,语调轻柔的说。
“好,那就来看看吧”嘉禾公主笑着说。
“文柏,将我的《祝寿图》取来”
卷长十米的《祝寿图》一展开,就赢来满堂喝彩,祝寿图中人物栩栩如生,设色典雅绚丽,线条流畅圆劲,构图错落丰富,饶是嘉禾公主对纯羽不喜,也被她的画惊艳到了。
“侧妃有心了,这副作品本宫很喜欢”嘉禾公主说。
“母妃喜欢,羽儿就开心了”纯羽盈盈一拜“母妃,羽儿和王爷琴箫合奏,一曲《高山流水》献给您”
靖湘王一愣,纯羽的小心思太过明显,这是当众向思熙示威呢,侧妃在王妃之前和王爷合奏,后面王妃不论表演的如何,都将为人诟病,可若当众驳了纯羽,又对纯羽不利。昀然有些犹豫,若是放在之前,他定是毫不犹豫的同意这样的请求,只是如今。。。,昀然转头望向思熙,思熙面色含笑,悠悠的品着茶水,见昀然回头看她,对着昀然点头一笑。
昀然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好,本王同羽儿一同演奏”
纯羽开心的笑了,挑衅的眼神看了思熙一眼,思熙品着茶水,没有抬头。
纯羽在中间坐定,指尖轻扬,流畅的曲调从指尖倾泻而出,昀然萧音尾随,两个人琴瑟和鸣,自有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美好。
“纯侧妃不愧是丞相费心教养的女儿,这样的琴艺京城再难找出第二个了。”
“是啊,要不人家怎么是京城第一才女呢”
“靖王妃可惨了,表演的好也不过是拾人牙慧,演的不好更要为人诟病了。”
“嗨,这王妃在战场上长大的,边疆的风土人情,怎么会有这样高雅的东西”
“看着把,王妃不定怎样丢人呢。”
讨论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优美的乐曲也没能挡住席间的悠悠众口。
中间的纯羽听到了,得意的仰起头,心想,你的才艺被我表演了,等下看你能怎样。
昀然也听到了,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女子,见思熙还是表情怡然自得的坐在席中,似乎静静的欣赏着音乐,又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昀然想起那夜,和思熙的合奏,同样的高山流水,与纯羽的合奏只是单纯的技巧,没有感情在其中,像一首没有灵魂的交流,而和思熙的合奏,酣畅淋漓,充满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快乐。
思熙自然也听到了大家的讨论,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很快,一曲终了,大家还沉浸在悠扬的曲调中,绕梁之音久久不散。
“禀公主,永安公主和镇边大将军派副将凌予墨将军给您送来寿礼”门口一个侍女进来回禀。
听到侍女的回禀,昀然的目光倏地落在思熙身上。
只见一向温柔从容的思熙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惊喜期盼的望向门口,激动喜悦溢于言表。
昀然心内一痛,袖中的手微微握起。
“哦,快请进来。”嘉禾公主高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