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咖啡厅很高级,有单独的包间。
江软软下了车就狂奔进商场,问了前台打开门就看到了这心惊肉跳的一幕。
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沈白拿着刀刺向鉴云,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哥哥小心!”
沈白人高马大,力气很大,桌子上咖啡杯被掀翻碎落在地,咖啡洒在桌子上滴滴答答往下流着水,鉴云伸手去挡。
刀刃刺入皮肉,鲜血染红了他的衬衣,红色的血在白色的衣料上格外扎眼,江软软眼睛被刺红了。
身后跟过来的店员看到这一幕失声尖叫,“啊——!”
人群很快涌了过来,沈白跪在桌上,一只手死死按住江云的胳膊,一只手持刀往下刺。
男人伸手挡住胸前,刀刃穿透了他的手臂,刀尖抵上他的脖颈。
“沈白!快住手!”江软软想上前,被鉴云大声喝住,“阿软,别过来!”
沈白双目猩红,呼吸急促,喉间滚落如野兽般的嘶吼,疯狂地呢喃着,“去死!她是我的,是我的!”
他拔出刀,继续往下刺。
这一刀扎在了鉴云的肩头,刀刃翻转往下一划,皮肉划开带来剧痛,男人额头滚落大颗汗珠。
沈白又想拔出刀,被鉴云握着刃拉拽着,两个人僵持。
“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江软软哭着呼救,鉴云半边身子全是血,血珠顺着肘弯往下滴,很快就聚起一滩血水。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几个男顾客和店员上前,一人箍住沈白的脖子,一人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开。
他被人按在桌子上,脸颊上沾着滚烫的咖啡液,他挣扎嘶吼着,双目猩红,癫狂至极。
余光中看见江软软朝他跑来,他扯出一个笑,“软软姐……”
江软软从他面前闪过,站在了鉴云身边,流着泪喊哥哥。
沈白嘴角的笑僵住,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关心那个男人?
明明他们两个人才是相爱的啊,为什么啊?
明明那个男人才是拆开他们两个人的凶手啊。
沈白喉间滚落如野兽的嘶吼,他被几个男人压住,他努力想要起身,想要发出声音让江软软注意他,可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话,眼泪滑落出眼眶。
“江…软……”他怒吼着,几个人又加重力道往下按了按,嘴里喊着报警。
江软软颤抖着手拨打120,抽抽搭搭地说出了地址,她看着面前瘫坐在地,鲜血淋漓的男人,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别哭,哥哥没事。”他面色白得吓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浮现密密麻麻的冷汗,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可他还是在安慰着她。
江软软用自己的衬衣外衫绑住男人划伤的手臂,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哭,她要冷静。
可这眼泪就是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心脏直抽疼,不安慌乱地跳动着。
“别难过,哥哥现在没力气给你擦眼泪。”他不说还好,一说话江软软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围观的人里面没人学过急救,江软软只能祈祷救护车赶快到。
男人手臂渗出越来越多的血,染红了她那件薄衬衣外衫,他衬衣大半都带上了血。
他瘫靠在墙上,碎发垂落在眉前,有些被冷汗浸湿黏在额头,有汗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
江软软捏着袖子替他擦汗,“哥哥别睡,再坚持一下。”
感受到手臂上血液的流失和身体逐渐升上来的冷意,鉴云眼皮有些发沉,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弱,江软软叫喊着让他别睡,不能睡过去。
男人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了,胸膛起伏的弧度很小,小到江软软心惊。
终于,在她快要绝望之际,救护车来了,急救人员将人包扎好抬上担架,路过被压着的沈白的时候。
他发出嘶哑的喊声,“软软姐!”
江软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上了救护车。
沈白被那一眼震在原地,他恍然见听到了心脏坠地破碎的声音。
他从来没有见过江软软那样的眼神,愤怒、怨恨、冷漠交织,仿佛在看仇人一般。
为什么啊,他只是想要除掉阻碍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家伙而已。
她不是也喜欢自己吗,为什么会担心那个男人?
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啊。
为什么?
泪水夺眶而出,他哭得撕心裂肺。
救护车上,江软软抓着鉴云那只完好的手,哽咽着说道,“哥哥…看着我…别睡过去。”
鉴云费力地睁着眼看她,一双狭长的眼里全是水雾柔情,已经上了呼吸机,他说不出话了。
可江软软知道,男人叫她别哭。
她哽咽地更厉害了,“哥哥…求你了……”
耳边传来检测仪滴滴报警声,医护人员大喊,“血氧下60了!”
江软软赶忙退到一边,泪眼朦胧地看着担架上被抢救的男人,外面下起来雨,雨珠拍打在车窗上,发出噼啪的响声。
一直到人被推进手术室紧急手术,她大着脑袋去办了住院,交了费用,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江父江母赶过来。
她给鉴父鉴母和鉴权也打了电话,他们离得远正在往回赶。
江父江母赶到的时候,江软软已经哭得有些打呕了。
江母红着眼问发什么了什么,江软软瘫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我…是我害了…哥哥……”
江软软心里清楚,她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这件事很大可能是因她而起。
江父江母柔声安慰着她,鉴权冒着雨感到了,他急忙跑来,身上都被雨淋湿了。
知道始末后,鉴权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开口让她别担心。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医生出来时被人团团围住。
江软软嗓子哭哑了,说不出话,还是鉴权开口问,“医生,我哥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但是得看手臂后期的恢复状况。”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鉴云被送到了ICU观察,江软软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
她不敢懈怠,和鉴权去了警察局,记了笔录,她也从警察嘴里了解到了沈白的动机。
她真的是要气笑了,冲到沈白面前扔下一句“我们不熟”就走了,江母发消息来说鉴云醒了,她没时间跟他废话。
鉴云还是在ICU里面观察了一天才转到普通病房的,江软软喂他喝着粥。
“烫吗?”她眼里带着希冀。
男人摇了摇头,“正好,还有,粥很好喝。”
这是江软软自己熬的,男人吃出来了,脸上带着笑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江软软脸上一红,“那你多喝点。”男人张嘴吃下,将一碗粥吃了个干净。
她坐在床边,替鉴云削苹果,男人看着她,目光灼灼,“阿软,你怪我吗?”
他问的是怪他锁住她吗。
江软软微愣,随即摇了摇头,她从来就没有怪过他。
“我现在这样,就是应得的报应,我还在奢求阿软能爱我。”男人语气很颓靡,长睫垂下,眉尾下耸,很是挫败。
江软软在男人腿上拍了拍,“什么报应,可别胡说,谁说我不爱你了。”
男人抬起头,眼神里有着不可置信。
江软软唇角带笑,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