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需要神,而神明也需要凡人的信仰。因为在两万年的长久岁月中,他们发现没了凡人的信仰,他们的生命也变得虚无脆弱。
所以戎铃枝作为第一个飞升的人,受到了众神的赞誉。
他们于九重殿为他办了一场隆重的欢迎会。
神明在历经万年的寂寞之后,变得极其寂寞,见到戎铃枝好奇极了,席间不住地问些人间的事情。
听闻他是半神血脉后,还同他讲了两万年前的辛密。
原来当年欺骗神都祭司,斩断天梯的那些神早已被道尊惩治,剥了神骨后降至凡间投了畜生道。
戎铃枝初来乍到,也不明白这位道尊是个怎样的人物。
便问了句:“道尊,是很厉害的神仙吗?”
身着彩衣的神女疯狂点头,说:“在天地还处于混沌的时候,万物混战不休,世间诞生了第一位神神明,他一剑劈开混沌后,建立世间万物的规则。他是万物伊始,更是神的领导者。”
戎铃枝向席间望去,却并没有见到这样一位道尊,他疑惑地看向神女。
后者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尊心系众生,在得知天梯砍断之后,便神魂入凡体,去凡间寻找破解之法了,算算时日也有两万年了。只是有些奇怪,这……”
她话未说完,便被旁边的几位仙子吸引了注意力。
聊了两句后,回过神来已经忘了自己刚刚说到哪了。
挠了挠头,正想问少年时,却被他转移了话题。
戎铃枝神色真挚地问:“神女姐姐,我想复活我的亲人们,有什么方法吗?”
“是长陵吧。”神女叹了口气,“他被世间繁华迷了眼,做出了这般惨绝人寰的事情,他若不介入那些人的因果,他们本应长命百岁。只是天地失去联系,连带着地府也废置了,那些魂魄应该早已进入了阴视界,复活是无望了。”
听她说着这些,戎铃枝的神情也略微激动起来,“那如果我收集了他们的魂魄呢?”
“那边可以。”
神女说:“只是地府那边还未恢复正常的秩序,待他们各司其职后,你略过孟婆桥,直接将他们的魂魄投入往生镜,便可魂归本体了。”
“好。”
戎铃枝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下。又被旁边的神仙劝着喝了几杯酒。
他一向不擅长饮酒,喝了几口后脑袋便有些昏沉沉的了。
望着这满堂的欢声笑语,那股寂寥的悲伤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只是在想,神生千百万年,亘古不灭,他会忘记封眠吗?
他不想忘记封眠,却也明白如果沉浸在痛苦中,这千百万年的生命对他来说,不是恩赐,而是痛苦。
想的他脑子发昏,便借口离开了九重殿。
顺着白玉雕成的栏杆四处逛逛,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仙子们的议论:“如今人神界共通,道尊也回来了。”
“只是奇怪得紧,为何飞升之人不是道尊。”
戎铃枝大脑仿佛宕机了一般,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才勉强想起她们口中的道尊是谁。
小醉鬼扶着栏杆,跌跌撞撞地走着,含糊不清地骂:“这个道尊有什么用处啊,若他有些真本事,我和封眠又怎会落到这种地步。”
恍惚间,听见别人的声音。
“前面的那个神,你让让,别挡着道尊的路。”
“就不让。”
戎铃枝脑袋不清楚,此刻听到这名字莫名有些恼怒,骂骂咧咧道,“难不成神还有等级吗?”
“凭什么不是他让我。”
砰地一下,他撞到什么东西,人也被一道黑影笼罩住。
他吃痛地哎呦一声,抬起眸子瞧面前的人。
却怔愣在了原地。
来人身着一件素色衣袍,襟口袖口都绣着金色的鹤,乌黑如缎的长发披在身后。
眉眼如峦,长眉如黛,气质清冷,像是山巅的一捧雪。
也是他日思夜想,无法忘却的那人。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场景。
旁边的神替他辩解:“道尊,您莫要与他置气,他是刚飞升上来的神,不懂规矩。”
戎铃枝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似乎有什么细碎的记忆并联成线。
面前的道尊,与封眠,与他在眠灵洞窟中看到的那个神逐渐重合。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试探性地开口问:“封眠?”
旁边的神们急死了,差点上来捂住他的嘴,训斥道:“怎可直呼道尊名讳?”
可少年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万众瞩目之下,他踮脚吻上那位高不可攀的神明,就像他们初见那样。
他抱紧了封眠,闷闷道:“他才不是什么道尊,他是我的封眠,我独一个的封眠。”
世间的第一位神明,冷情冷性万年的封眠道尊。
他垂目,敛下眸中藏匿的宠溺,连平日冷漠的神情似乎都柔和不少。
神明嗯了一声。
手臂微微用力,像是要将少年圈在怀中,千年万年。
*
夜色如水,戎铃枝还未来得及去自己的宫殿看上一眼,倒是先来到了封眠的宫殿。
封眠道尊和封眠道君的喜好似乎没什么区别,连宫殿里的装饰都一样的雅致。
戎铃枝绕着他宫殿转了一圈,万分满意地扑在床上,说:“和浮玉殿的床一样软。”
身后,封道君已宽衣解带,正在解床边的帐子。
戎铃枝望着外面仍旧大亮的天空,啧了一声,懒洋洋道:“还说什么禁欲无情道呢,又要白日宣……”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按倒在了床上。
“禁欲”的道君没有任何的犹豫,先是单手解着自己身上仅存的中衣,紧接着便探入少年的衣服中。
另一只手禁锢着少年的手臂,攻势极猛,吻得缠绵。
少年被他吻得浑身都发烫,整个人扭得像条蚕宝宝,才勉强在换气的时候,断断续续地抗议:“我们才见面,应该先诉说一下情意!”
道君声音低哑,气息微微不稳,喘着粗气问:“小混蛋,难道你不想吗?”
他故意问着少年。
戎铃枝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经得起这样撩拨。
他忍着脸上的烫意,挣扎着舔了舔道君的耳垂,往他耳边吹着热气,“那,就让我们做一些爱做的事情吧。”
还不怕死地说:“有本事,嗯嗯死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