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孟子牙运用三昧真火将这妖精焚烧。这火非同凡火,从眼、鼻、口中喷发而出,乃是精、气、神融合成的三昧之火,培养了离精,并与常规火焰融为一体,这样的妖精怎么能抵挡得住!妖精在火光中挣扎着站起来,大声喊道:“姜子牙,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用三昧真火烧我?”纣王听到火中妖精说话,吓得汗水涔涔,目瞪口呆。孟子牙说:“陛下,请前往楼上,雷神即将降临。”孟子牙双手一挥,只见雷电交加,一声巨响,火势熄灭,烟消云散,显现出一面玉石琵琶。纣王对妲己说:“这妖精已经显露真身。”妲己听后,心情复杂,犹如刀割,内心焦虑。她暗自叹息:“你就算过来看我,然后回去也就罢了,又算什么命运!如今遇到了坏人,竟然被烧出原形,我这肉身还能安然无恙吗?如果不是因为要保姜尚,我发誓绝不会和这普通人一同出生!”妲己只能勉力维持笑容,奏道:“陛下要求左右将玉石琵琶送到楼上,等妾弹奏之后,日夜与陛下共享音乐。妾认为姜尚才华出众,何不封他在朝廷中任职以保护驾?”,王曰:“御妻之言甚善。”皇帝颁布命令:“将玉石琵琶送上楼。姜尚听朕封官:官拜下大夫,特授司天监职,随朝侍奉使用。”孟子牙谢恩,离开午门,返回异人庄。异人设宴招待,亲朋好友前来祝贺。经过数日的饮宴,孟子牙再次前往都城,继续随朝服役。暂且不表。妲己将玉石琵琶放置于摘星楼上,吸收天地灵气,汲取日月精华,五年后归还本源,断送成汤的大业。
一天,纣王与妲己在摘星楼宴饮,酒醉之时,妲己歌舞娱乐纣王。三宫嫔妃、六院宫人齐声称赞,但七十多名宫人却没有喝采,眼中含泪。妲己看到后,停止歌舞,询问这七十多名宫人的来历。经过奉御官的查证,原来是中宫的姜娘娘所属的侍御宫人。妲己勃然大怒,说:“你们的主母谋逆叛逆,你们居然怀有怨恨之情,久而必然会成为宫廷的祸患。”她将情况禀报纣王,纣王大怒,下旨:“把她们都带下楼,用金瓜全部打死!”妲己奏道:“陛下,不必急着处置这些叛党,不妨先将她们送往冷宫,妾有一计可以根除宫中的大问题。”奉御官于是将这些宫女送进冷宫。
妲己接着对纣王奏道:“将摘星楼下面,开挖一个直径二十四丈、深度五丈的坑。陛下下令,命都城万民每户纳蛇四条,全部放入这个坑中。然后将犯事的宫女剥光衣服,送入坑中喂养这些毒蛇。这种刑罚被称为‘虿盆’。”纣王说:“御妻的奇计真能解决宫中的大问题。”皇帝遵照这个奏请,发布了命令,悬挂在各大门口。国法严明,所有百姓都受到影响,强令规定时间前到龙德殿上交蛇。人们每天都前往朝廷,内外都被牵连,法纪彻底崩溃。朝廷的失政不是一天两天了。百姓纳蛇,都城内本来没有这么多蛇,不得不到外县购买蛇来献。
一天,在文书房的大夫胶鬲看着各地的本章,发现许多百姓三三两两、四五一起,手拿筐篮,进入九间大殿。大夫询问执殿官:“这些百姓手持筐篮,里面装的是什么?”执殿官回答:“万民在交蛇。”大夫大为吃惊地问:“天子要蛇有何用?”执殿官答:“属下不知。”大夫离开文书房到大殿,众民见到大夫都跪下叩头。胶鬲问道:“你们拿着什么东西?”众民回答:“天子发布榜文,每户交纳四条蛇。都城哪里有这么多蛇?我们都是从百里外购买蛇来交。”胶鬲说:“你们先去交蛇。”众民离开。大夫回到文书房,没有看本章,却看到武成王黄飞虎、比干、微子、箕子、杨任、杨修都到了,彼此见礼。胶鬲问道:“列位大人,可知天子命百姓每户交蛇四条,不知此举意在何处?”黄飞虎回答:“末将昨日刚回,看到众民们说天子发布榜文,每户交蛇四条,纷纷表示不满,纷纷前来。因此今天前来请教列位大人,定会了解详细情况。”比干、箕子都说:“我们一点也不知情。”黄飞虎说:“既然大家都不知情,叫执殿官过来:你听我吩咐,你要费心打听清楚,天子用这些蛇做什么。如果弄清实情,迅速向我报告,我会重重赏赐你。”执殿官接受任务后,众官散去。暂且不表。
接着说,众民又过了五七日,蛇已经全部交纳完毕。收蛇的官员前往摘星楼回旨,奏道:“都城的众民已经交纳完蛇,奴婢回报天子的旨意。”纣王问妲己:“坑中的蛇已经交纳完了,你有何妙计来处理这事?”妲己说:“陛下,请下令,将前几日暂时禁足的宫女剥光衣服,用绳子绑起,推下坑中喂养这些蛇蝎。如果不施行这种严刑,宫中深层问题难以解决。”纣王说:“御妻所建议的这种刑罚,确实能够解决奸邪之乱。蛇已经收纳完毕,命奉御官将前几日被禁足的宫女,绑缚后推落虿盆。”奉御官领命而去,不久就将那些宫女绑至坑边。这些宫女见到蛇蝎的恐怖形态,狰狞地抬头吐舌,样子十分可怕,七十二名宫女一起哀求。那天,胶鬲就因为这事一直关心,听到一片哀鸣声。大夫离开文书房后,见执殿官匆匆走来报告:“启禀老爷:天子前几日把蛇放入大坑中,今日将七十二名宫女剥去衣物,用绳子绑着推入坑中,喂养这些蛇蝎。属下探听实情,特地前来汇报。”
胶鬲听到这些言论,内心异常激动,径直走进内庭。经过龙德殿,进入分宫楼,来到摘星楼下。只见众宫女身上赤裸,背部被绳索捆绑,满面泪痕,哀声叫苦,悲惨的情景难以忍受。胶鬲厉声大叫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执行!我胶鬲有一份启奏!”纣王本来正准备看毒蛇咬宫女的场面,作为取乐的一部分,没想到大夫胶鬲突然启奏。纣王召胶鬲上楼,他俯伏在地,王问道:“朕并未有令,卿有何奏章?”胶鬲哭着奏道:“臣没有别的事,只因见陛下施行残酷的刑法,百姓受苦,君臣隔离,上下不相通,宇宙已经成了封闭的局面。而今陛下又使用这种非常刑法,宫女犯了什么罪过!昨天臣见到万民纷纷交纳蛇蝎,人人都在抱怨。如今饥荒不断,况且购买蛇需要到百里之外,百姓无法安居。臣听说民穷则为盗贼,盗贼聚集则引发乱局。而且外界局势动荡,诸侯离叛,东南两处局势不安定,百姓日日为乱动心,刀兵四起。陛下不修德政,每日行使暴政,从盘古到现在,都未曾见过这种刑法,哪一代君王制定过这样的刑罚!”王说:“宫女作弊行为屡见不鲜,无法根除,屡禁不绝,所以设立这种刑法,称之为‘虿盆’。”胶鬲奏道:“人的四肢无一例外都是皮肉之躯,虽然贵贱不同,总体而言是同一实体。如今他们被推入坑穴之中,被毒蛇咬食,痛苦不堪。陛下观之,心里能忍受吗?这是何等的残忍,何乐之有?何况这些宫女都是女子,日日在宫中侍奉陛下左右,仅是服侍使唤,怎么会涉及大罪,却要遭受如此惨刑?望陛下怜悯宫女,发扬皇上广大的恩德,体现天子充满仁爱的德行。”王说:“你的劝谏似乎也有道理;但是,患痛点往往发展不及觉察,岂能用草率的刑罚来处理?何况妇寺有阴谋险毒,不这样做的话,她们未必会警觉。”
胶鬲厉声说道:“‘君是臣之头,臣是君之躯干。’还有‘君明达成圣,圣君为民父母。’而今陛下心狠手辣,不听臣言,任意行使暴政,毫无悔意,导致天下诸侯充满怨气,东伯侯无辜被杀害,南伯侯在朝歌被屈死,忠谏的官员遭受重重炮烙之刑,而今又有无辜的宫女被投入虿盆。陛下只知道沉浸在深宫之中,相信谗言听信佞言,放纵淫乐过度,犹如内心患有重病,却不知道何时会爆发,确实如同大痈疮已经溃烂,生命也跟着随之消亡。陛下从未深思熟虑过,只知放纵自己的欲望,却不考虑国家应该如何稳固如盘磐之安。可惜先王勤俭治国,尊重天命,畏惧百姓,才能保障社稷太平,四方国家纷纷归服。陛下应当改恶向善,亲近贤良远离恶人,退却谗言进用忠诚之士,或许可以保住宗庙,国泰民安,百姓幸甚。我们日夜焦虑,不忍见陛下堕入黑暗,百姓离心离德,祸患难以预测,所谓社稷神明和宗庙并非陛下独有。我们不忍心再深入细说,但望陛下以祖宗和天下为重,不要随意听从女子之言,有违背忠谏之语。
纣王勃然大怒,说:“好家伙!竟敢愚昧侮辱圣君,罪无可赦!”他叫来左右:“立刻把这个家伙脱光,送进虿盆,以彰国法!”众人正要上前拿人,却被胶鬲大声喝止:“昏君无道,屠戮忠言之士。这是国家的大祸,我不能忍受成汤几百年来建立的天下一旦毁于他人手中。就算我死了,也不会闭上眼睛。况且,我作为谏议官,怎么会入虿盆!”他指着纣王大骂:“昏君!这样的暴行,最终会应验西伯的预言!”大夫说完,一跃向摘星楼下,撞了下来,头破血流,惨死非命。有诗为证:
胆忠心壮国忧,大夫跃下摘星楼。
成汤已定天数死,惜捐生命血流流。
谈话胶鬲坠楼,骨粉四分,纣王看到更加愤怒,传旨:“将宫女推入虿盆,与胶鬲一同喂蛇蝎!”可怜的七十二名宫女,齐声高呼:“皇天后土,我们并没有犯错,却遭受了这残酷的刑罚!妲己,卑鄙的女人!我们生前不能吃你的肉,死后定要啃食你的阴魂!”纣王看着宫女们跌入坑中,被饥饿的蛇蝎缠绕,咬噬皮肤,钻入腹中,痛苦不堪。妲己说:“如果没有这种刑罚,如何能够消除宫中的大问题!”纣王用手轻轻拍打着妲己的背,说:“你这个奇特的方法真是令人欣赏,妙不可言!”两边的宫女内心充满痛苦和恐惧。有诗为证:
虿盆蛇蝎势凶猛,宫女身陷此坑。
一见魂飞千里外,可怜惨死超过油炸。
说话纣王将宫女们推入坑内,以此为一种美刑。妲己再次奏道:“陛下可再次传旨,在虿盆的左边挖一池,右边开一沼。在池中堆积糟丘,仿佛山峦,右边的沼泽里注满美酒。在糟丘山上插满树枝,把肉切成薄片,挂在树枝上,称之为‘肉林’。右边的沼泽里灌满美酒,称之为‘酒海’。天子是四海之主,本应享有无限的富贵。这肉林酒海,非天子尊贵之人不得妄自享用。”纣王说:“你这个奇特的构思真是令人喜爱,非常值得玩赏,如果没有奇思妙想,是无法有这样的东西的。”随即传旨按照她的构想进行制作。不止一日,酒池肉林完全建成。纣王设宴,与妲己一同欣赏肉林和酒池。
在他们饮酒的时候,妲己奏道:“音乐声音令人厌烦,歌唱变得普通无奇。陛下可传旨,命宫女和宦官相互较量,胜者可以在池中享受美酒;败者则成为毫无价值的婢女,侍奉在御前受辱,可以用金瓜打死,然后将尸体扔进糟池中。”妲己的奏章一毕,纣王毫不犹豫地接受,下令宫女和宦官进行较量。可怜这妖孽在宫中为所欲为,宦官们受到殃害,人民生活痛苦。者们,他为什么要打死宫女并将她们投入糟池呢?也许妲己在深夜会现出原形,欲吃下糟池中的宫女,以血肉为食来滋养她的邪气,迷惑着纣王。有诗为证:
肉林酒海奇景成,纣王胡作非凡情。
虿盆怨气冲霄汉,火炊炮烙精魂呈。
文武无心扶社稷,军民有志破宫宁。
未来国土何时尽?戊午之年甲子朝。
故事继续,纣王听信妲己的话,兴建酒池肉林,放纵无度,政治秩序混乱,荒淫无忌。一天,妲己突然想起玉石琵琶精的仇恨,设计陷害子牙,画了一幅图。那天在摘星楼与纣王饮宴,酒喝到一半,妲己说:“我有一幅图,献给陛下一观。”纣王说:“拿来我看看。”妲己命宫女抬起图画。纣王说:“这幅画既不是翎毛,也不是走兽,不是山景,也不是人物。”画上描绘了一座高四丈九尺的台阶,殿宇高耸,楼阁雄伟,栏杆是用玛瑙砌成,屋檐装饰着明珠,夜间发出光芒,照耀着彩虹般的光彩,名为“鹿台”。妲己奏道:“陛下,您是万圣至尊,是天子,富有四海之地。如果不建造这座台阶,就不能够壮观宏大。这个台阶真是如同瑶池玉阙,阆苑蓬莱。陛下可以在台阶上举办宴会,仙人和仙女将会降临。您可以与真正的仙人一同游玩,延寿益寿,财富无穷。陛下与妾共同分享幸福和保护,可以永远享受人间的富贵。”纣王说:“这个台阶的建设工程太大了,应该由谁来监督制造?”妲己奏道:“这个工程需要有才华的人,聪明睿智,深谙阴阳,懂得生克之道。在下以为,非下大夫姜尚莫属。”
纣王听到后,立即传旨:“传大夫姜尚前来。”使臣前去比干府传召姜尚。比干迅速接到旨意,使臣说:“旨意就是传大夫姜尚前来。”子牙急忙接受旨意,谢恩说:“请大人先到午门,我马上就到。”使臣走了。子牙暗中叹了一口气,早已预知了今天的危险。子牙对比干说:“姜尚,我荣幸于你的提携和教导,白天黑夜的恩情,如今却意想不到地与你分离。这份恩情,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报答。”比干问:“先生为何说这番话?”子牙说:“我预测了运势,今天不吉利,会有害无利,有凶无吉。”比干说:“先生既非谏官,而且不久将要面见君王,顺从为好,有何害处?”子牙说:“我还有一封书信,压在书房的砚台下。如果丞相遇到大难,无处解释,可以此信,或许能够摆脱困境,这只是我对丞相的一个万一。从今以后我们分别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见到尊容!”子牙告辞,比干实在不舍:“如果先生真的有不幸之事,等我进朝之后,保证先生无虞。”子牙说:“事
情已经如此,不必再费心思,反而会增加麻烦。”
比干送别,子牙离开比干府,骑马来到午门,径直前往摘星楼等候旨意。奉御官宣告传召,子牙登上摘星楼,见到纣王已经到了,王说:“卿和朕一同辛苦,建造鹿台,待功成之日必加封赏,绝不食言。图样在这里。”子牙一看,台阶高四丈九尺,上面建有琼楼玉宇,殿阁重檐,栏杆由玛瑙砌成,屋檐饰有宝石,梁栋也点缀以宝石。子牙看完后,暗自思量:“朝歌并非我长久居住之地,我可以用言语触动这个昏君,但昏君很可能不会听从,反而发怒,我就此脱身隐居,为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