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纣王听到奏报非常高兴,立即返回宫殿。经过一夜,第二天早朝时,召集了文武两班官员,朝贺之后,纣王便问当驾官:“传朕的旨意,下诏给四方诸侯:每个镇地方都要挑选一百名貌美的良家女子,不论贫富贵贱,只要容貌端庄,性情温婉,礼仪优雅,举止大方,用来充实后宫服侍宫廷。”天子的旨意还未传完,突然左班中有人应声出奏,俯伏言道:“臣商容启奏陛下:君王若行仁德之道,万民将会享受安乐,无需强令而从。何况陛下的后宫已经有着数不尽的美人,而且还有妃后。现在突然要挑选美女,恐怕会失去民众的支持。臣听说:乐其所乐者,人民也会乐于其乐;忧其所忧者,人民也会忧于其忧。如今水旱频繁,此时却关注女色之事,实在不符合陛下的德行。尧、舜与民同乐,以仁德化导天下,不事战争,不行杀伐,美好的景象幸福降临,甘露降下,凤凰停在庭院,仙草在野外生长;人民丰衣足食,行人互相让路,狗无吠声,夜间雨停白天天晴,稻谷结出双穗:这都是有道之兴盛的象征。而现在,如果陛下追求眼前的享乐,那么目眩多彩,耳听淫声,沉溺于酒色之中,游于园林,猎于山野,这是无道败亡的征兆。臣愿陛下进用贤能、罢黜不肖,修行仁义,通达道德,这样和谐之气就会贯穿天下,自然人民富裕,天下安宁,四方和睦,与百姓共享无尽的福祉。何况如今北海战乱未平,正当修德救民、珍惜财物、严明法令的时候,即便是尧、舜也不过如此;又何必费心选侍女来享乐呢?臣愚昧,不知忌讳,请求陛下宽纳。”纣王沉思了良久,说道:“你的言论非常好,朕决定取消此事。”说完,群臣退朝,圣驾返回宫殿。
不料纣王在八年夏四月,天下四大诸侯率领八百镇前来朝见于商。那四位诸侯分别是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天下的诸侯都前来朝歌。此时太师闻仲并不在都城,纣王却宠用费仲和尤浑,各诸侯都知道这两人掌握朝政,滥用权谋,少不得先以礼物贿赂,以取得他们的心意。正所谓“未去朝天子,先来谒相公”。其中有一位诸侯,冀州侯,姓苏名护。这个人性格火爆,刚正不阿,哪里懂得巴结投奔?平日里只要见到不公正不法之事,就会按规律严加处罚,没有多少虚饰,所以与这两人都没有送礼物。也正合当有事发生,那天两人查看天下诸侯都送了礼物,唯独苏护没有礼单,心中大怒,怀恨在心。以下不再描述。
元旦吉晨的那天,天子早朝,设立两班文武。各官员拜贺完毕,黄门官奏报陛下:“今年是朝贺之年,天下的诸侯都在午门外等候朝见,等待玉音发落。”纣王询问首相商容,商容回答:“陛下只需宣召四镇首领前来朝见,了解民俗风土,清淳庞浇之状,国家治理安定,其他诸侯都在午门外朝贺即可。”天子听闻大喜:“你的言论非常好。”随即命令黄门官传旨:“宣召四镇诸侯前来见驾,其他诸侯在午门外朝贺。”
话说四镇的诸侯整齐穿着朝服,佩戴玉佩,穿过九龙桥,来到丹墀前,山呼朝拜完毕,俯伏在地。王安慰说:“诸位与朕一同传承圣导,平定百姓,治理荒服,威震遥远,多有勤劳,都是诸位的功绩。朕心情愉悦。”东伯侯奏道:“臣等感受到圣恩的恩惠,担当总镇的职责。我们日夜辛勤工作,时刻担心无法胜任,愧对圣心。即使有些微不足道的辛劳,也只是身为臣子应尽的分内之事,还不足以回报于陛下,何况辛勤爱护百姓,惜财爱民,重视使命。尧舜时期也无过如此,又何必再费心为了享乐而选侍女呢?臣等愚昧,不明世故之理,请求陛下宽容。”天子龙颜大喜,命令首相商容和亚相比干在显庆殿设宴相待。四位臣子叩头谢恩,离开丹墀前来到显庆殿,按序享受筵席。
天子退朝后到了便殿,传召费仲和尤浑两人,问道:“你们之前建议朕让天下四大诸侯进献美女,朕本想发布诏令,但被商容劝阻。如今四大诸侯在此,明天召他们进来,当面颁布诏令,等四人回国后,便可挑选进献,省去使臣往返之事。你们对此有何意见?”费仲俯伏奏道:“首相劝阻采选美女,陛下当日就接纳,停止颁布诏令,这也是德行。我们众人都知道,百姓都知道,天下景仰。如今突然再行此事,是陛下无法赢得臣民的信任,实在不可为。近日臣得知冀州侯苏护有一位女儿,容貌美丽,性情温柔,如果选入宫闱,服侍在左右,可担任役使之职。再者,挑选一个人的女儿,并不会扰乱天下百姓,不会引人注目。”纣王听到言论,不由得大喜:“你的话说得非常好。”便命令随侍官传旨宣召苏护。
使者到达馆驿传达诏令:“宣召冀州侯苏护商议国政。”苏护随即听从命令来到龙德殿,行过朝见礼,俯伏听命。王说:“我听说你有一位女儿,品德高雅,举止中庸,我想选她进入后宫。你作为国家亲戚,享受着天禄之福,担任着显赫的地位,永远镇守冀州,坐享安康,名声传扬四海,天下无人不羡慕。你意下如何?”苏护听了言论,正色奏道:“陛下宫中已经有后妃,众多至数千。她们美丽妖媚,何止足以让您赏心悦目?而且陛下听信左右的谄媚之言,使陛下陷入不义之事。再者,我女儿普柳陋质,素不通礼仪,品德和容貌都不足以取悦。请陛下留心国家大事,将这些谗言之小人一并斩除,这样后世的人民才会知道陛下真心修身,听纳谏言,不是纵欲好色之君,何等美好啊!”纣王大笑道:“你说得不懂大局。自古以来,谁不想女儿成为门楣?何况女儿成为后妃,贵胜天子;而你作为皇亲贵族,荣耀显赫,还有谁能比得上你!你不要困惑迷惘,自己审慎决断。”苏护闻言,不由得厉声说道:“臣听说,君主修德行善政,万民会心服,四方景从,天禄永终。古时夏王因为丧失政治道德,沉溺于淫荡和酒色之中,惟有我们祖宗不曾陷入声色之网,不贪图财物,尊崇德行,履行职责,奖赏功劳,推行宽容仁爱,才能沿袭夏朝的正统,彰显忠信之心,邦国才能繁荣,保持天命。如今陛下不按照祖宗法则,效法那个夏王,这是自取败亡之道!何况君主爱好色欲,必然会毁灭社稷;贵族大夫爱好色欲,必然会毁掉宗庙;士庶百姓爱好色欲,必然会破坏身心。而君为臣之榜样,君不循循向道,臣下将把邪恶之心化为奸恶之行,天下之事如何忍受而能言之哉!臣恐怕商家六百余年基业,会因陛下的混乱而瓦解!”
纣王听了苏护的话,勃然大怒地说:“你受到君命的召见,不等我去请你;君赐死,不敢违抗;更何况你被选中作为我的后妃?你敢以愚蠢的言辞违背我的意愿,侮辱我,难道你比亡国之君还不敬重吗?”他命令随从官:“把她押送到午门,交给法司审问!”左右侍从立即将苏护带下。接着是费仲和尤浑,他们上殿俯伏奏曰:“苏护违抗了您的意愿,应该被审问。但陛下因选择了她作为您的侍女,导致了这样的冲突,使全国都知道了,说您轻贤重色,阻碍了言路。不如宽恕她,让她回国,她会感激陛下不杀之恩,自然会把这个女子进贡给您的宫闱,侍奉您。这样一来,百姓就会知道陛下宽仁大度,接纳忠言,同时也保护了有功之臣,一举两得。请陛下准许臣施行。”纣王听了他们的话,脸色稍缓:“按照你们所奏的办。”于是发布赦令,命令她回国,不得久留在朝歌。
圣旨传达下去,像火炬一样迅速,催促苏护离开城池,不容拖延。苏护回到驿亭后,家将们前来接见慰问:“圣上召将军进朝,有什么商议?”苏护大怒,骂道:“无道昏君,不思考虑祖宗的德业,宠信谗臣的谄媚之言,想要选我的女儿进宫为妃。这肯定是费仲和尤浑用酒色迷惑君心,想要专权统治朝政。我听到圣上的旨意,不禁直言忠诚,昏君竟然说我违背了旨意,拿我送到法司处。这两个贼子还向昏君进谏,请求昏君宽恕我回国,他们想必知道我会感激昏君不杀之恩,必然会把我的女儿送进朝歌,以实现他们的阴谋。我想到太师远征,他们就掌握了权力,眼见昏君必定荒淫酒色,使朝政混乱,天下民众苦不堪言,成汤的社稷就会彻底毁灭。我在想,如果不把这个女子送给他们,昏君必然会动兵问罪。如果要将这个女子送进宫,以后昏君昏庸无道,天下百姓会讥笑我愚蠢。诸位将领,必定有良策给我出谋献策。”
众将听了,齐声道:“我听说‘君主不正当,臣子投外国’。现在君主轻贤重色,能看到昏乱即将发生,不如我们反过来离开朝歌,自守一方,可以保护宗族和民众,也可以保全自己的家庭。”此时苏护正处于愤怒之中,听到这番话,立刻冷静下来,没有思考,便说道:“一个有大智慧的男子不能做不明白事情。”他喊道:“拿来文房四宝,我要在午门墙上题诗,以表达我永不朝见的决心。”
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苏护题完诗后,带领家将径直离开朝歌,返回本国。
纣王见到苏护当面阻挠并忤逆自己的意愿,心中不满,“虽然准许了费仲和尤浑的奏章,但不知道他们是否可能会将女子送进宫廷,以满足我对飞之乐的愿望?”他正犹豫不决、不高兴之时,忽然见内臣俯伏奏道:“我在午门看到苏护在墙上题写了反叛的诗,不敢隐瞒,请求陛下裁决。”随从将诗拿到御案上供纣王观看。纣王一见,大骂道:“这贼子如此无礼!我体现了天好生的恩德,没有杀鼠贼,还赦令让她回国,结果她反而在午门写诗,大辱朝廷,罪该不赦!”他立即命令:“通传殷破败、晁田、鲁雄等人统领六师,我必亲自征讨,必定要灭掉她的国家!”使者当即前去通传鲁雄等人与纣王会见。
不久,鲁雄等人前去朝见。礼节结束后,纣王说:“苏护反对我,还在午门题诗,极度侮辱朝纲,情有可恨之处,法纪难容。你们率领二十万人马作为先锋,我亲自统率六师,以彰显他的罪行。”鲁雄听后,低头暗自思量:“苏护是忠良之士,一直怀有忠义之心,为何触怒了天子,自愿亲征?冀州恐怕无助了!”鲁雄向纣王俯伏奏道:“苏护得罪了陛下,何必让陛下亲自征讨?况且四大镇的诸侯还未归国,陛下可指派一两路来讨伐,擒拿苏护,正当明正其罪,不会失去讨伐之威,何必费劲亲自远征?”纣王问道:“四侯之中,谁可进行讨伐?”费仲站出来奏道:“冀州是北方崇侯虎的领地,可以命令崇侯虎来征伐。”纣王立即准许执行。鲁雄暗自思量:“崇侯虎是贪鄙暴横之人,如他率军远征,经过的地方必然会遭受破坏,黎民将无安宁。与其如此,倒不如推荐西伯姬昌,他仁德四布,信义广为人知。为何不保举这个人,或许可以两全其利。”纣王刚好下令传旨,鲁雄奏道:“崇侯虎虽然镇守北方,还未赢得人们的信任和敬爱,恐怕此次行动不能展示朝廷的威德。不如让西伯姬昌,他的仁义之名广为人知,如果陛下授予他节钺,就不用费心射箭投石,可以擒拿苏护,正当明正其罪。”纣王思虑了一段时间,同意了这个奏章,特别制定命令让这两位侯爵持节钺,得以专程讨伐。使命拿着诏书去显庆殿宣读,详细情况不表。
只见四大镇的诸侯和两位侯爵正在饮宴未散,突然听到诏书下达,不知所事。天使说:“请西伯侯、北伯侯接旨。”
二侯接受了旨意,跪听宣读:
诏书中写道:“朕听说冠履有别,事使之道不容违反。所以君命召见,无需等待驾车;君赐死,不敢反命。这是为了尊卑之序、赋予不同的使命。如今苏护狂傲无礼,立在殿上违逆君命,纪律已经失控;虽然被赦免回国,却没有思改过自新,竟敢在午门写诗,心安理得叛主,罪行不可宽恕。赐给你们姬昌等人节钺,便宜行事,去惩罚他的违逆行为,切勿宽纵,罪应该由他承担。因此,特下此诏示知你们前往。恭受圣恩。”
天使读完诏书后,二侯谢恩并平身。姬昌对二丞相和三侯伯说:“苏护还没有进入殿庭,也没有参见圣上,现在诏书上却写着‘立在殿上违逆君命’,不知这句话是从何而来?而且这个人素来怀有忠义之心,多次有军功,他在午门写诗,必定有所依据,天子为何听信某人之言,要伐有功之臣?恐怕天下诸侯不会服从,希望二位丞相明日早朝见驾,请详细调查此事。苏护犯了什么罪?如果他果真有罪,就应该讨伐;如果他言辞正当,就应该止于此。”比干说:“君侯所言正是。”崇侯虎在一旁说:“‘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现在诏旨已经出来,谁敢抗违?况且苏护在午门写诗,肯定有依据,天子岂会无故而发起这个难题?现在诸侯有八百,都不遵守王命,肆意妄为,这是王命无法施行于诸侯,反而引发了混乱之途。”姬昌说:“公所言虽然有道理,但只是拿住其中一方面。不知苏护是忠良君子,一直秉持着纯真的心意,忠心为国,教民有章有法,治军有规有矩,这几年来并未犯过错误。如今天子不知为何迷惑,兴师问罪于善良之人,这一点恐怕不是国家吉兆。只希望当今时世不要兵戎相见,不要行杀伐之事,共享太平盛世。况且兵者凶象,所到之处必定有惊扰之虞,而且还会殃及百姓,耗费民力财力,兵戎之事不是盛世所宜有的。”崇侯虎说:“公所言虽然有理,但你是否考虑到出使的命令,是否完全是由你来决定?而且圣旨威严如此,谁敢违背,自取欺君之罪!”昌说:“既如此,你可以率军前去,我随后就会到达。”当时各自散去。西伯侯对二丞相说:“侯虎先前去,姬昌暂时回到西岐,等到你们领军继续前进。”于是各自告别散去,详细情况不表。
次日,崇侯虎下令整点人马在教场集结,离朝出发。
且说苏护离开了朝歌,与众士卒不到一日就返回冀州。护的长子苏全忠率领诸将出城迎接。当父子相见进入城中时,他们下马进入帅府,众将到殿前拜见完毕。护说道:“如今天子失去了政治,各路诸侯前来朝见,不知道是哪个奸臣私下上报了我的女儿的美色,才使昏君宣召我进殿,想要选我的女儿为宫妃。当时我当面谏诤,没想到昏君大怒,将我拿下问罪忤旨之罪。当时费仲和尤浑两人保奏,将我赦回,要我送女儿进献。当时我的心情非常不愉快,偶然在午门题诗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次回来,昏君肯定会命令诸侯前来问罪。诸位将官听令:先进行人马的训练,多用滚木、炮石加固城墙,以防备攻打的威胁。”诸将听命,日夜戒备,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处,准备迎接激战。
话说崇侯虎带领着五万人马当天出发,离开了朝歌,朝向冀州前进。
且说大军正向前行,沿途经过州府县道,时间不止一日。前哨马前来报告:“人马已经到达冀州,请千岁下令决定行动。”侯虎传令安营。具体情况如下:
东边摆放芦叶点缀的钢枪,南边摆放月形、宣扬花纹的斧头。
西边摆放马闸和雁翎刀,北边摆放黄花硬柄弩。
中央戊己按照八卦摆阵,杀气弥漫在营寨四十五里。
辕门下摆放九宫星位,大寨中隐藏着八卦图谱。
侯虎安置下营寨,早有报信马进入冀州。苏护问道:“哪一路诸侯当先领兵?”探事回答:“是北伯侯崇侯虎。”苏护大怒道:“如果是其他镇的诸侯,还可以商议。但这个人素来行事无道,断无法用礼节解释。不如乘此机会大败他的军队,振奋军威,同时也为万民除害。”传令点兵出城厮杀。众将听令,整备军器出城。一声炮响,杀气凌空。城门开启,将军们列队迎敌,苏护大喊道:“传将军进来,请主将过门答话!”
探事马飞奔进入营寨,侯虎传令整顿人马。只见门旗开启,侯虎骑着飞凤盔,金锁甲,大红袍,玉束带,紫骅骝。他手担大刀高悬在马鞍上。苏护一见,骑马向前行礼说:“贤侯,您一直无恙吧。不才身穿甲胄,不能完全以礼相待。如今天子失去政理,轻贤重色,没有思考国本,只听信谗言,强行将臣子之女选为妃嫔,纵情酒色,不久天下必将变乱。我等各守边疆,贤侯为何兴起这支名不见经传的军队?”崇侯听后大怒说:“你违逆天子的诏旨,题写叛逆的诗句在午门上,真是个贼臣,罪行不可原谅。今天奉旨来问罪,你还敢巧嘴弯舌,拿兵贯甲以骄横之态!”崇侯回头对左右说:“谁与我擒拿这个逆贼?”
话未说完,左边哨兵有一位将领下马,头戴凤翅盔,黄金甲,大红袍,狮蛮带,青骢马。他厉声说道:“我来擒拿叛逆!”人马直冲到前方。此时苏护的儿子苏全忠在壁下,看见阵上有一位将领冲在最前面,挥舞着长戟说:“慢慢来!”全忠认出是偏将梅武。梅武说:“苏全忠,你父子反叛,得罪天子,尚不倒戈服罪,还敢抗拒天命之兵,这是自取灭族之祸啊。”全忠拍马挥舞着戟,冲了上来。梅武手中的战斧劈面相迎。
两马相交战二十回合,很快苏全忠一戟就将梅武刺下马来。苏护见儿子获胜,传令擂鼓。冀州阵上的大将赵丙和陈季贞骑马挥舞着刀杀将而来。一声喊声起,只见仇敌如云翻滚,旭日照耀,尸体遍地,血流成渠。侯虎麾下的金葵、黄元济、崇应彪战斗中溃败逃窜,败退到十里之外。
苏护传令鸣金收兵,回帅府同众人进殿坐下,奖赏有功的诸将:“今天虽然大败了一阵,但敌人必定会重新整军报复,否则就会只请更强的将领前来,冀州必然危险。如何是好?”话未说完,副将赵丙上前说:“君侯今天虽然胜利,但征战看来没有尽头。之前题写反叛的诗句,今天斩军杀将,抗拒王命,这些都是不能原谅的罪行。而且天下诸侯不止侯虎一人,如果朝廷极度愤怒,派出更多的军队前来,冀州只是个小地方,简直是以卵击石,必定会陷入危险之中。如果按末将的愚见,不要犹豫,要么不做,要么全力以赴。侯虎刚刚失败,离这里只有十里左右,我们可以乘他们不备,人口极少,马匹无缰绳,暗中袭击他们的营寨,杀他们片甲不留,这样才能知道我们的利害。然后再去寻找哪一个国家的贤良诸侯,与他们结盟,既可以进退自如,也可以保全宗族社稷。不知君侯的意愿如何?”护听到这番话大为赞赏,说:“你的话非常好,正合我的意愿。”立即传令,命令儿子全忠率领三千人马,在西门十里外埋伏,全忠领命而去。陈季贞统领左营,赵丙统领右营,护自己统领中营。此时正值黄昏,卷起旗帜,鼓声停息,众人口中含枚,马匹都没有缰绳,听炮声作为号令。诸将听从命令。详细情况不表。
且说侯虎信任自己的才能,妄自尊大,领兵远征,岂料今日竟然损兵折将,心情极为羞愧。他只能将溃败的部队收拢起来,扎下行营,沮丧地待在中军,郁郁不乐。他对众将说:“我自从开始征战以来,多年来从未败过。今天败了梅武,损失了三军,该怎么办?”旁边有一位大将黄元济劝谏道:“君侯岂不知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想来西伯侯的大军不久就会到来,摧毁冀州只是轻而易举的事。君侯应该减少烦恼,保重身体才是正道。”侯虎军中设宴款待,众将欢饮。
说的是苏护将人马秘密调出城外,准备袭击敌军营寨。到了深夜时分,已经行进了十里。侦察马向苏护报告情况,护立即传令点燃号炮。炮声一响,如天地崩塌,三千名铁骑一起发出喊声,冲入了敌营。敌军无法抵挡,局势凶险。
只见三路勇猛的士兵,个个勇敢,个个争先,喊杀声一片,冲破七重包围,击溃八面虎狼。
单说苏护一人骑着马,手持一杆长枪,直冲入敌阵捉拿崇侯虎,左右的军营门喊声震天。崇侯虎还在梦中,听到杀声,立即穿上披风,上马提起刀,冲出帐篷。只见在灯光的影子中,看到苏护头戴金盔,身穿金甲,身披红袍,系着玉带,骑着一匹青色骏马,手持火龙枪,大声喊道:“侯虎别想逃!快下马束手受缚!”同时挥动手中的枪刺来。崇侯虎措手不及,拿刀对着枪迎击,两马交战。就在激战之际,崇侯虎的长子应彪率领着金葵、黄元济前来助战。崇营左翼的粮道门赵丙也加入战斗,右翼的粮道门陈季贞也投入战场。双方混战,持续到深夜。
说的是双方激战,苏护心怀劫营之意,而崇侯虎却没有防备,冀州的人马以一敌十。金葵正在战斗中,早被赵丙一刀砍下马来。侯虎见形势无法支撑,同时战斗和撤退。长子应彪保护父亲,另辟一条路逃离,像是丧家之犬,逃过网眼的鱼。冀州的人马凶猛如虎,邪恶如狼,只见尸体遍地,血流成沟渠。匆忙中奔走,夜深之时,迷失了道路,只为保全性命。苏护追击侯虎败残的部队大约二十多里,传令鸣金收兵。苏护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回到冀州。
单说崇侯虎父子领着溃败的部队匆匆前行,只见黄元济、孙子羽率领后军追赶上来,骑马并驰。侯虎在马上告诉众将说:“自从我组织军队以来,还从未遭受过大败,如今被逆贼暗中袭击我营寨,在黑夜中交战,我没有做好准备,导致军队损失了将官,这个仇恨怎能不报!我想起西伯侯姬昌自行讨伐安然,违逆了诏令,不出兵相助,只是坐观成败,真是可恨!”长子应彪回答道:“军队刚刚败退,锐气已经丧失,不如暂时停战,派遣一支军队催促西伯侯起兵前来支援,再做安排。”侯虎说:“我儿说得非常正确,等到天亮后收整人马,再做其他议事。”
话未说完,一声炮响,喊杀声震天,听到有人大喊:“崇侯虎,赶紧下马受死!”侯虎父子和众将急忙向前看,只见一位小将,束发金冠,额头搽金,双摇雉尾,身穿大红袍,金锁甲,骑着银合马,手持画杆戟,面如满月,唇如涂朱,声音厉声大骂:“崇侯虎啊,我奉父亲之命在这里等你多时了,快点下马投降吧!还不下马,还等什么时候!”侯虎大骂道:“好贼子!你父子谋反,违抗朝廷,杀害朝廷命官,伤害天子的军马,罪行滔天,活该被处以千刑万剐之刑!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进行歹计,居然敢在这里嚣张炫耀武力,说大话。天兵即将到来,你父子将无处可躲。谁来与我抓拿这个叛贼?”黄元济纵马挥舞着刀,直冲苏全忠,全忠举起手中的戟与其对峙。
说的是摇旗的小校手不停地摇晃旗帜,擂鼓的儿郎槌乱敲乱打。两位将领激战,暂时无法分出胜负,孙子羽纵马舞动叉子,与全忠交战。全忠大喝一声,戟刺子羽的马下。全忠再次奋勇向侯虎发起进攻,侯虎父子一同迎击,与全忠战成平局。全忠展现出威严,就像是搅动起风暴的猛虎,掀起波涛的蛟龙,与三位将领交战。正当战斗之间,全忠卖了一个破绽,用戟挑下了崇侯虎护腿金甲的一半。侯虎大惊,夹紧马匹跳出包围,朝外逃走。崇应彪见父亲败退,心急意乱,手忙脚乱,没有防备被全忠一戟刺中左臂,血淋漓地湿透了袍甲,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众将赶紧上前扶住,救了他一命,然后一同逃离战场。
全忠本想追击,但又担心在黑夜中不稳妥,只好收回人马回城。此时天色渐明,双方的斥候报告给苏护。护命长子前来问道:“已经捉到那贼了吗?”全忠回答道:“奉父亲的指令,在五岗镇埋伏,直到半夜败退的部队才到达,孩儿奋勇地刺死了孙子羽,挑掉了崇侯虎护腿甲的一半,伤了崇应彪的左臂,几乎让他落马,但被众将救助逃走。由于黑夜不敢贸然追击,所以回营了。”苏护说:“好了,这老贼算是解决了,孩儿你也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