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灵期间,不止有皇帝派内阁大臣送来祭礼,前来祭拜的王公大臣也络绎不绝。
四王八公等勋贵,都是王府的世交老亲,水溶发现,牛继宗、冯唐、卫澄几位叔叔伯伯都在京城,看来现在北疆应该比较安稳,不然朝廷应该也不敢把这几位都调离北疆。
水溶只看自己源源不绝的功德点也知道,草原人民卖羊卖得热火朝天,短时间内应该没空搞事。
看着前来打卡的彩虹七子,水溶难得的心里有些厌烦,怎么又是这几个家伙。
灵堂外这一群皇子,定睛数一数,四五六七八,还有老九手串王加上司徒悯,除了被水溶父子坑得降了爵位的司徒悯,其他已经个个都是郡王了。
还好水溶接下来要守孝三年,目测这几位是没多少机会来打扰他了。
忙碌了一整天,总算勉强应付了过去,赵婉岫和王长史都催促水溶去歇息,和他换班的是宗族里的人。
水溶也不逞强,还有好几天呢,武功再高,他也不能不吃不喝不睡啊!
说起来,水溶这一脉同样也是水家的族长,不过水家不像贾家史家那样支脉众多、体量庞大,只能说是大猫小猫三两只。
水家的老祖宗,第一代北静王水胜当时是个亲友俱无的孤儿,被开国皇帝陛下收为了军中的义子,一路跟着打天下,所以宗族亲戚什么的一概没有。
到了他的父王水铮这一代,更是只有两个儿子,还被司徒悯的义忠一脉干掉了一个。
水溶估计,要不是司徒悯是先太子仅剩的亲儿子,恐怕他不会只降了爵位断了腿。
毕竟那可是杀子之仇,以他爹的脾性,不弄死了对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水溶习惯性的走进了前院老爹的卧室,等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房间,才猛地反应过来,父王已经不在了。
所有的东西都还是熟悉的样子,只是再也没有那个一直遮风挡雨护着他的人了。
……
几天守灵下来,饶是水溶一直运转着太玄功,整个人也有些憔悴了。
出殡之前的最后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水溶听到了一串窸窣的脚步声,转过头就见是母妃扶着祖母过来了。
水溶连忙上前去扶住,这才短短的七日不到,祖母往日红润富态的面容上就爬上了许多皱纹,看来虽然嘴上嫌弃,实际上祖母对父王还是很在意的。
水溶悄悄运起太玄经,用内力给祖母调理了一下身体,就听祖母嘱咐道:
“溶哥儿,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累着了,该歇着就歇着,不要像这个不孝子一样!”
虽然祖母嘴上对父王没一句好话,但是水溶听出了她的潜台词,不要像父王水铮一样,让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显然每一句嫌弃里,其实包含的都是心痛,水溶连声答应着:
“祖母,您放心,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孙儿我自来就最听话了!
倒是族中人丁稀薄,连女眷都不多,这些时日迎来送往都要祖母和母妃劳累,您二位才是要好好保重身体。”
水溶可是知道,这几日,他母妃那里进进出出,各处回事的人流就没断过。
说话间,水溶还悄悄让小青查探了一下两位长辈的状态,让老爹的骚操作搞得,他现在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一行人来到棺木附近,水溶就见到,祖母拿过一个长命锁放到了父王的棺材中,母妃放进去的似乎是一束红绳捆着的头发,水溶有点懵,怎么没人告诉他,还有这个步骤啊,那他是不是也要配合一下大家的仪式感。
水溶有些不舍的摩挲了一下玉梳,将那梳子放进棺中,把老爹的身体和衣冠摆正,检查了一下嘴里含着的紫色丹丸,最后看了一眼父王,下令道:
“封棺吧!”
封棺的时候,水溶有些不放心的cue了一下小青:
“你们这个叫定尸丹的防腐剂真的靠谱吧,这天还不算冷,我怕老爹他长虫啊!”
小青摆了个OK的手势:
【放心,地府出品,必属精品!
别看这定尸丹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保持尸体不腐效果那是杠杠的!】
出殡这一日,皇帝下令辍朝一日。
前来送殡的,诸如宗亲勋贵、阁臣尚书,浩浩荡荡不可枚数,许多都在路旁搭设了彩棚、宴席进行路祭。
看到西宁王府那位辅国公金铭一脸慈爱的对他关心问候,水溶不禁心里暗赞,真是好演技啊,一点也看不出,这位在当年水溶遇刺的事情里插了一手。
都说一起扛过枪是人生四大铁之一,四家王府祖上都是战场上一起摸爬滚打过的,和异性兄弟差不多,没想到,到了第三第四代,已经快要你死我活、兵戎相见了。
听说自家老祖宗是当年四个人里最能打的,水溶不禁心里默默念叨,祖宗啊祖宗,你在下面一定要把金家人挨个都揍一遍给我报仇啊!
走过了各家的路祭彩棚,水溶本以为人会少上许多,没想到,刚一到街口,就被街边的人头攒动吓了一跳!
不对啊,就算是下属等人来祭拜,也应该在城外啊!
水溶小声的问身边的王长史:
“长史,这有些不对劲吧!”
王长史胸有成竹、极为淡定的回道:
“放心,没事,不信您走近点仔细看,前来围观的都是何等人。”
水溶定睛细看,原来路边和酒楼上的,大都是中年的夫人或者妇人。
啊这,他记得他老爹貌似没听说过有什么风流债啊?
王长史很小声的说道:
“基操,基操,当年王爷第一次出征打马回城的时候,比这个更壮观。”
另一边那位礼部的官员也嘴唇嗡动,附和道:
“当年的文探花,武郡王,可是帝国双壁啊,无数闺阁女子的梦中萧郎,文臣里最美姿仪的是林如海,武将最英俊的就是北静王。”
说着还用嫉妒酸涩的小眼神瞅了水溶一眼:
“当年王爷议亲的时候,京里胭脂水粉都涨价了,王爷定亲的时候,京城的帕子销量大增啊!”
水溶表面一脸悲痛,实则心下一边吃瓜一边吐槽,我们在进行严肃又悲伤的出殡活动啊,你们这么八卦我父王不太好吧,不怕他晚上梦里找你来算账吗?
水溶一脸正经的说道:
“感谢他们前来送别先父!”
王长史打量了一下一袭白麻孝衣,更加俊秀的自家世子,无情的给了水溶一个背刺:
“其实,她们更可能是来围观世子您的,这个岁数的,女儿正是议亲的年纪啊!”
水溶,水溶不想说话。
我们现在正在进行严肃的出殡活动,要安静,要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