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恍惚地看过去，他射出的那枚子弹正打在车窗上，留下一道凹痕。
而本来站在大巴车上对峙的两人，却突然齐齐没了身影。
他有些茫然地站起身，从身边还躲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群中走过，站在大巴车的车门前。
车上空无一人，除了那两处弹痕，车内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
安室透心中满是疑问。
林森应该是又回了监狱，那琴酒呢？
刚从监狱跑出去，就又死回去的林森，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睁开眼，看着对面依旧保持着用枪指着他这个姿势的琴酒。
露出了一个热情好客的笑容：“欢迎来到我的监狱，琴酒！”
而琴酒，他黑着一张脸，一双翠绿的眼眸被阴影染成了深沉的暗绿。
琴酒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之前的大巴车消失不见，那条宽敞的街道和街边的店铺统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四周灰扑扑的墙壁，房间里放着一张看上去有些杂乱的办公桌，一把有些敷衍的椅子。
房间里另一处却放着一张有些廉价的沙发，沙发对面是一台早已经过时的小黑白电视，此时电视正开着，基尔那张脸庞出现在上面，似乎正在播报什么恶性事件。
不同于浑身紧绷的琴酒，回到自己地盘的林森自在极了，他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找了个一次性纸杯就去沙发边的饮水机上接了水，自顾自地喝着。
等喝完了，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在，意思意思地转过头看向琴酒：“你要喝吗？”
琴酒看着林森松弛的状态，直接指着林森的眉心按下扳机。
“砰！”
林森站在原地，眨眨眼，冲着琴酒摊开了手，满脸无辜：“要再来一枪吗？”
琴酒站在原地没动。
之前场景换的太过突然，琴酒浑身紧绷，但现在，看着对面浑身上下完好，连道血迹都没有的林森，琴酒再怎么也该反应过来了。
林森在他的视角里变矮了，或者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脑袋变大了。
琴酒控制着自己用手去摸自己现在脑袋的冲动。
突然想起在大巴上，自己开枪之前，林森握住自己手的动作。
“你故意的？”
琴酒的话说的不明不白，但林森却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他又接了杯水，施施然地坐在自己的沙发上，看着那边脑袋变大，将黑色的礼帽高高顶起的琴酒。
之前所有琴酒带给人的感觉，冷漠、狠厉、阴险，所有的一切都随着现在琴酒的模样烟消云散。
但琴酒就是琴酒，哪怕顶着个硕大的脑袋，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显得滑稽。
“当然是故意的，我第一次死是被伏特加祸祸的，第二次是今天早上你给我的一枪。
从那时候我就在考虑，如果我死的时候直接抓着凶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林森的语气随意，像是在进行一项在普通不过的实验项目。
“你看，你被我带回来了。”林森轻轻地笑了，眼中尽是好奇得到满足的纯粹快乐。
而听着他的话的琴酒，看着林森现在的模样，从他那天真平静的双眼下，看到了那被藏在最深处的疯狂。
门外，听到枪声的SSR们，身手厉害的都已经聚集了起来，正站在小监狱长的办公室门外，在他们的外面，持枪的武装警卫们正拿着枪围着办公室站成了一圈。
最外面，拿着针管的宫野明美等人，正焦急地看向里面。
办公室没有安装窗户，他们只能从传出来的声音来判断眼前的情况。
琴酒的手枪依旧指着林森，但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却在林森的目光中缓缓移开。
“你是什么人？”
同样的问题，琴酒又问了一遍。
林森收敛了笑意，看着对面的琴酒，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对方。
“我是这所监狱的监狱长，也是你一直在找的，让组织成员消失的罪魁祸首。”
琴酒眯了眯眼，他相信了对方的话。
“我应该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直接杀了你。”
林森歪了歪头，毫不客气地说道：“黑泽阵先生，按照你的说法，那你应该很早就能进来了。”
林森摸了摸下巴：“其实我现在也有些后悔，我那时候为什么想着要躲开，你直接开枪了，也没后面那么多事情了。”
琴酒：……
办公室门被打开，房间里的两人同时向外看去。
站在最前面的人是赤井务武和伊森本堂，在往后就是诸伏景光、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三人，之前只是个棋手的羽田浩司被几个人挡在后面。
琴酒的视线向外扫去，目光在诸伏景光的脸上定格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林森。
“一堆老鼠和条子，难怪一股下水道味。”
林森：……
林森默默地掏出了手机，将自己存在手机里好久的照片翻出来，放到了琴酒的面前。
“你说的下水道味，可能是这个原因。”
琴酒站在原地，眼睛轻轻一抬，那张照片上的内容就直接冲进了他的眼中。
照片上的人是跟了他多年的伏特加，周身飘着绿色的烟雾，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沾染着不知道从哪里蹭过来的污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
当然，琴酒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他看着照片上伏特加打了四五倍的脑袋，以及挂在脸上，看上去连眼睛都要遮不住的墨镜……
他将这个比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呼吸声顿时沉重了不少。
琴酒：……
琴酒：“你想要什么？”
林森还以为琴酒是担心自己也变成这个脏臭模样，才选择了妥协，笑意盈盈地开了口。
“组织boss的信息。”
“不行，换一个。”
“组织核心实验的消息。”林森贴心地换了一个。
“这个雪莉比我更清楚。”
外面，宫野明美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
林森有些苦恼：“琴酒，你这样是不想配合吗？如果你愿意配合，我还能给你一个不错的待遇。”
林森顿了顿：“最起码不会像伏特加那样。”
琴酒的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