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都官员在摄政王下残存,最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苟住性命,听闻风吹草动便心生寒意。天子亲帖前往摄政王府一事,一时间惊动多党官员。
无论是哪位都瞧不明白,傀儡为何要去见手握其性命之人。
雍垣王一事出,令众官不禁想天子入王府乃是摄政王自导自演,只为去皇族旁支寻位幼年天子……
此时的傀儡帝皇吃着医谷特制的医点心,与幼年好友尉迟数聊天,不过气氛不太好,谈不上友善。
“你特意让我碰上皇兄、这称呼还真是烫嘴。”
永熙笑如大氅书生贪得衣着暖意,浪荡风雪夜。和尉迟数单独在一块的永熙也不再端着天子模样,懒散地靠在椅上,像极了吟诗酒会上的风雅公子,不着正经。
他继续说道:“不就是想让我带走他,你想做什么。”
尉迟数眼中似乎没有永熙这号人物,转动指上玉扳指,随意回复:“与其套我话,陛下不如早日回皇宫去。”
“还是这德行,也就昧儿能治你。”
尉迟数抬眸望向对面的永熙,眼中流露威胁之意:“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上提我妹妹。”
婚约定下一消息入尉迟数耳,尉迟数对永熙的态度犹如瀑布下坠。在外人表现出的咄咄逼人对于尉迟数一方乃是真情流露,婚书来,尉迟数恨不得把永熙赶出医谷。
瞧不出对方神情中的破绽,永熙忍耐不住直言道:“昧儿没死,你为何不告诉我。”
屋内经此一言后陷入了沉默。
尉迟数隐隐低笑,他在烨都熏陶了近二十年,已是成砚台承载大永万千肮脏污墨,眼前天子实在是……
大永王朝皇族好姊妹兄弟结亲,这血脉污秽倒是脏了皇室的脑子。
重情、单纯、无脑。
“死没死和你有何干系。”
人到中老便会发疯。
婚约而已,人没了不就行了。
尉迟数瞥了眼被永熙紧握在手中的折扇,嘴上毫不留情,眉眼舒展掩盖杀意:“双方信物皆无,婚书也早已破损,何况顺河苏昧婚约者是顺河先知府之子赵熙……你还不如顺臣子之意娶洪家女子。”
都一样蠢,说不准能有奇迹呢。
永熙仅察觉到尉迟数的敌意,坚持道:“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
尉迟数目光向外,察觉到苏昧几人将临。
“她已有了爱人,容不得你插手。”
这一句话险些害永熙手中折扇断裂。
永熙愤声:“怎、若非你未告知她怎么会如此!”
尉迟数侧瞥,声声警告:“毫无能力的傀儡天子,陛下企图向臣寻求什么呢。”
“我在此杀了你,你猜猜大永会怎么样。”
这不是玩笑。
永熙宛若被冷水扑灭了怒火。
尉迟数见永熙稳下情绪,满意继续摆弄玉扳指,等待侍卫通报放人进屋。
不一会儿通报来,随即门开光线入屋。
迎光而来,站在最前的苏昧早在外头听着内屋气氛不佳。
苏昧瞥向永熙,原来这家伙还活着。
苏昧停留的目光令永熙恍惚,举止立刻端坐,而苏昧已经移开视线带着漆梳落座尉迟数身边位子。
苏十一习惯性站在苏昧身后。
尉迟数瞥了眼苏十一,声音低沉似是不悦:“你的位子在对面。”
苏昧点头,苏十一不情愿地到对面落座。
屋子人数翻倍,气氛也越发古怪。
永熙含蓄望着苏昧,苏昧漠视反问尉迟数:“你不是说他被你毒死了吗。”
尉迟数一改方才冷面,温和地笑:“你说的谁。”
苏昧点头,淡然道:“也是,确实死了。”
无论是赵熙还是苏昧,都已不存。
永熙欲言又止,最后抿唇无言,黯然垂眸。
苏昧对永熙没啥感情,直奔主题:“我是来要回苏十一的。”
尉迟数:“你何时离烨都,何时带走便是。”
苏昧瞄了眼永熙,“这么简单,我还以为……”
尉迟数笑笑:“只是想闹大些赶你回去。”
苏昧明白了,苏十一不过是尉迟数用来叫我回去的导火线,事情闹大我肯定不会逗留。
想清苏昧望了眼漆梳,漆梳眨眼。
“我即日便……”
永熙开扇:“苏小姐为何着急离开烨都。”
苏昧瞥了眼扇子,淡然道:“陛下与此扇实在不相配。”
永熙动作一顿:“为何。”
苏昧摇头:“不为何,何来那么多的理由。”
尉迟数在一旁满意地笑,将摄政王令牌交予苏昧手中,“走吧,宫内不还有一人没带上。”
永熙手握桌角:“尉迟数。”
尉迟数无视,身子倾向苏昧小声说道:“你伤好不了,回去养老吧。”
“……”
苏昧嫌弃甩手叫尉迟数别靠那么近,“我可比你幸福,妹妹会给你送终的。”
说罢苏昧就带着漆梳离开,苏十一跟随。
永熙遭无视却无可奈何。
尉迟数反很是欣赏永熙这副憋屈的样子。
“将你从来顺河州带来烨都的是我,让你登上皇位的也是我……”尉迟数想到什么不禁笑出声,“也不知怎的你会觉得我念及旧情。”
“好歹是五年的相处……”
“赵熙,若非你传信言你身体不适,我就不会下山碰到那些狗东西。”尉迟数起身走向永熙,针线密密麻麻像是幼虫在脸上涌动,“你瞧着我这脸,可有几分像从前?我若是不高兴了,直接将你的脸换成那太子,叫你也尝尝我的滋味。”
“尉迟数!”
尉迟数冷哼一声,“看好你的性命,敢伸手动我医谷中人,你一条命可不够。”
永熙气愤至极,却又对尉迟数非人般的脸庞心生畏惧。
见永熙甩袖离去,尉迟数将被丢下未食点心细细咀嚼吞咽。
早已不是先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