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大地沐浴在余辉的红霞中,宁静的大山中飘起了炊烟,黄岗村各家各户做起了今日的晚饭,
周铭跟在胡老三身后一同朝着他娘家走去,一路不时有村民打量着他,小村子里消息的传播速度那是相当之快,短短二、三个时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从城里下来的男人狠狠的教训了村里的那三个流氓。
看着手里提着酒坛和鸡走在前面的胡老三,周铭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为何刚才胡老三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是刻意的吗,如果是刻意的他隐藏那些办丧事的东西是要做什么,
在还未离开胡老三家的时候他特意找了一两个经过的村民,他们说这些日子村子里并没有人去世,见此周铭也只能将疑惑暂时藏在心里。
很快他们的目的地就到了,他娘家这间宅子和其他翻新过的村屋不同,这间宅子的墙壁破破旧旧的,屋檐上面的砖瓦也有破碎的痕迹像是经过灾一样,跟着走进去一股物体烧灼的焦味传进了周铭的鼻子了,
是菜糊了吗?
还是别的什么糊了?
“哥!你回来了!”
正当周铭思考之时,一道稍显年轻的声音出现,是一个年纪比周铭略小穿着干净白袍的年轻人,不同于胡老三身宽体胖的,他弟弟显得“苗条”许多,身材也修长一些,只是他靠近自己的时候,周铭发现烧焦的味道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哥,他是?”
胡老三的弟弟用惊讶的目光打量着周铭,他从未见过如此挺拔、强壮、俊逸之人。
“他叫周铭,是理安城里来的大商人,在哥哥家借住一个晚上,刚好你不是从县里回来了吗,我就杀了只鸡带了点米酒,今天我们好好吃一顿,你看你去县城的这些日子人都瘦脱样了!”
接着胡老四对着周铭介绍起他的弟弟,同时不忘吹嘘一番,眼里尽是代表希望的光泽,
“周老弟啊,这是我弟弟胡志明,他可比我聪明多了,在县里的书塾里读书,我相信他将来一定能做大官的!”
说完,胡老三让自己弟弟先带着周铭进入主屋,自己则走到伙房里生火做饭,周铭没有理会胡志明打量自己的目光,趁着这个机会他开始观察着宅内的环境,见到院落里空落落的只有一口大缸后,他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跟着胡志明一同进入主屋。
“妈!别跪着了!有客人来了!”
主屋里阴沉沉的,周围的窗户也被关的死死的,气息有些浑浊还是那股烧焦的味道甚至更重,气氛也因为黑暗而有些压抑,直到胡志明点燃了烛火,灯光才驱散了这份压抑。
借助火光周铭才发现大厅内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正跪在地上的拜垫上双手合十,面前是一尊放置在台桌上的菩萨像,旁边摆着一张牌位上面的字体有些模糊不清,看不出来是祭祀何人的。
看着依旧跪在地上不为所动的娘亲,胡志明叹了口气,想到自从自家二哥死去之后原本不信佛的母亲,每天啥也不做了天天跪在这菩萨像和灵位前祈祷,可再怎么祈祷二哥也回不来了啊!
没有多说什么,将周铭安置在了饭桌位子上后,就先出去找他哥了,看着跪在地上几乎一动不动的胡大娘,饶是周铭胆子大也依旧感觉有些渗人,大娘所拜的菩萨像周铭也不认识,毕竟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不同,多出了很多陌生的仙佛,突然屋外的一股争执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读下去了,书塾里其他人都瞧不起我,而且我也没有读书的天赋,你一天天的那么累还要照顾娘!”
“你说啥呢,你脑子那么好使、那么灵光怎么可能没有天赋,况且你不读书干什么!”
“我可以跟着三哥你学当屠户或者去种爸留下来的地!”
“去一边去,家里还有我呢,你个臭小子专心给我读书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不要瞎想,也不要理那些人!”
争执声很快就结束,老四胡志明抱着酒坛子走了进来,面露忧愁的坐在位子上,周铭想到如果此行顺利的话,离开之际自己可以为胡家老四提供一些帮助。
不多时,胡老三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然后将依旧跪在地上祈祷的母亲搀扶起来带过来吃饭,一切就绪之后将酿了多年的米酒打开,浓郁的酒香冲淡了宅子里的烧焦味。
整个吃饭的过程,胡家大娘依旧是一句话不说,但是胡老三和他弟弟还是挺健谈的,在听见周铭愿意帮助自家弟弟后,胡老三感动的不成样子,只是连周铭都没发现胡老三眼中出现了一丝痛苦。
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家父亲去的早,在胡志明刚生下来不久后就去世了;母亲一共养育有四个孩子,大女儿外嫁到别的村子了,二儿子因为某些原因去世了,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和母亲还在这黄冈村里,
周铭意外的发现,在提及二儿子的时候胡家大娘那万年不变的表情出现了波动,虽然很快就消失了,这番举动让他猜测到或许那个未知身份的牌位就是死去的胡家老二的。
米酒虽香但因为度数不高,周铭下肚不少依旧没有多少醉意,只是胡老三喝的最多有一些微醺。
明亮的皓月屹立在天之间,无暇月光笼罩整个村子,似乎美好而圣洁。
在饭局快要结束之际,沉默了一整晚的胡家大娘终于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老三,今晚让你去做的事情不要忘了!”
听到这话,胡老三那原本喜悦的面庞瞬间转阴同时一股惊恐出现在心头,虽然他很快就将这份惊恐收回,但还是被周铭捕捉到了。
“知道了!”
“什么事啊!”
老四胡志明好奇的问道,但胡老三的反应却变得异常剧烈起来,
“不关你的事不要多问!”
此言一出整个饭桌的气氛都冷了下来,胡老三见到众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对着自家老四说道,
“我带着周老弟先回去了,志明你把这些稍微收拾一下。”
听到哥哥的嘱咐,胡志明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然后胡老三就拉着周铭打算离开了娘亲家,
只是在离开之际,胡家大娘意外的走出了主屋,将胡老三叫到了一边在他耳边吩咐了些什么,并将一个瓷瓶交到了胡老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