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大清皇宫内。
哲哲陪着莽古思、宰桑、海兰珠、布木布泰四处闲逛,几个宫女太监在后面跟随着。
看厌了蒙古包的海兰珠、布木布泰,被金碧辉煌的建筑惊得目瞪口呆,里面的一砖一瓦、一柱一石、一亭一阁、一桌一椅,都让她们赞叹不已。
哲哲领着一行人参观十王亭。
布木布泰:“这一边五个蒙古包是干什么用的?”
哲哲笑着斥责她:“傻丫头,这不叫蒙古包,这叫王亭。前边八个王亭是八旗旗主办公事的地方,后边的两个王亭是各统领四个旗的左右翼王亭;后面最大的那个叫大政殿,是你们姑父办公事的地方。”
布木布泰:“好威风好气派!”
哲哲领着一行人从大清门进入后宫。
布木布泰指着崇政殿惊呼:“这个王亭更大呀!”
哲哲:“这个叫崇政殿,是你们姑父日常办公事的地方。”
海兰珠问:“姑姑,你住在哪儿?”
哲哲领着他们穿过凤凰楼,进入清宁宫,说道:“这就是姑姑住的地方,叫清宁宫;前边的那四座宫殿分别是关雎宫、麟趾宫、衍庆宫、永福宫,是妃子们住的地方。”
布木布泰瞪大眼睛,这边瞧瞧,那边看看,面对着自己在梦中也没见过的、叫不出名字的奢华用品,不敢出声了。
哲哲问她:“傻丫头,怎么不说话?”
布木布泰:“说什么?一说就错,还不如不说。”
哲哲:“知道少说多看,就很好。”
忽然,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来:“皇上回宫!”
哲哲赶紧吩咐众人:“你们先回避一下。”
众人刚想退进偏殿,皇太极大步进来,笑呵呵地说:“都是自家亲戚,不用回避。”
哲哲赶忙率领众人跪下。
莽古思:“莽古思参见皇上。”
宰桑:“妹夫吉祥。”
海兰珠:“姑父好。”
布木布泰:“姑父吉祥。”
哲哲听着乱七八糟的称呼,有些发窘。
皇太极却笑呵呵地应答着:“好,好,吉祥,吉祥。都是一家人,起来说话吧。”
哲哲:“谢皇上。”
皇太极笑问布木布泰:“你叫什么?”
布木布泰爽朗地仰头答道:“我叫布木布泰。”
皇太极:“喊我姑父,想来是皇后的侄女。”
布木布泰:“我是哲哲皇后的小侄女。”
皇太极这才转身问海兰珠:“看来你就是皇后的大侄女海兰珠喽。”
布木布泰问:“皇上,你怎么知道?”
皇太极:“我是皇上呀,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布木布泰随口就反驳:“骗人……”
哲哲赶紧制止布木布泰:“不许乱说!”
皇太极不在意,继续逗布木布泰:“你凭什么说我骗人?”
布木布泰不顾哲哲老给她摆手,径直说道:“准是我姑姑跟你说过我们的名字,我说了名,你当然就知道她叫什么。”
皇太极哈哈大笑:“好聪明的孩子,什么也骗不过你。好吧,今天朕请你们吃午饭,看看想个什么法子再骗一骗你。”
夜,沈阳大清皇宫客房内。
莽古思斜倚在炕上,对坐在另一边炕上的宰桑说:“看来皇上很喜欢布木布泰。”
宰桑:“我也看出来了,可吃午饭的时候,皇上也多次笑眯眯地看着海兰珠。”
莽古思:“儿子,咱们一家人和整个科尔沁草原的祸福安危,都在她们俩身上。”
宰桑:“有这么严重吗?”
莽古思:“因为哲哲的婚事,咱们彻底得罪了林丹汗。可哲哲嫁给皇太极以后并不得宠,如果大清国也依靠不住,咱们科尔沁将四面都是敌人!”
宰桑也有些慌:“阿爸,怎么办呢?”
莽古思:“阿爸想把海兰珠和布木布泰都献给皇太极当妃子,她们和哲哲联起手来,准能牢牢地拴住皇太极的心。”
宰桑:“他本来就重视和咱蒙古人的关系,咱们不一定非把女儿都献给他呀。”
莽古思:“蒙古人多得是,人家也不一定非依靠咱。”
宰桑想了想:“好吧,我听阿爸的。”
莽古思:“你同意了,我再与哲哲说清利害,让她想办法促成此事。”
宰桑:“妹妹性情孤傲,会同意吗?”
莽古思:“你妹妹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知道该怎么办。”
夜,沈阳大清皇宫清宁宫内。
哲哲伺候着皇太极换上睡衣,又倒一碗安神茶送到他手上:“皇上累了一天,喝碗安神茶,早点儿休息吧。”
皇太极却把安神茶放到桌上,拉着哲哲的手,坐到炕沿儿上,笑着说:“昨天,朕和你们一家人见面很开心,特别是那个布木布泰,聪明活泼,快人快语,朕很喜欢她。”
哲哲温柔地抚摸着皇太极的手问:“是姑父对内侄女的喜欢呢,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皇太极一愣,随即笑着答道:“都有,都有。”
哲哲故意带出一些幽怨的腔调:“皇上是不是嫌臣妾不够漂亮?”
皇太极又一愣:“哪里,哪里。你们姑侄三人各有特色。”
哲哲故意夸张地惊问:“竟然两个侄女都想要?”
皇太极有点儿心虚:“一句笑话,别当真。”
哲哲却拉着皇太极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皇上摸摸,臣妾的心里装的都是皇上。只要皇上高兴,臣妾什么都愿意做。”
皇太极感动得一把搂住哲哲:“皇后,你真是善良贤惠、深明大义的天下第一皇后。”
哲哲依偎在皇太极胸前,悄声说道:“臣妾哪里有皇上说得那么好。皇上真想纳海兰珠和布木布泰为妃?”
皇太极捧起哲哲的脸问:“皇后真不生气?”
哲哲:“臣妾为什么要生气?人们常说皇上要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皇太极笑了:“那都是说书唱戏的词儿,你还真信呀?”
哲哲:“二三十总有吧,所以没有她俩,也会有别人。臣妾想开了,姑侄三人一同嫁给皇上更好,别人不敢欺负我们。”
皇太极:“放心吧,朕无论娶多少女人,皇后永远是皇后,是朕最尊重最喜欢的女人。”
哲哲:“君无戏言?”
皇太极:“君无戏言!”
哲哲:“明天,臣妾就和我爹、我哥哥商量。”
夜,沈阳大清皇宫清宁宫偏殿内。
哲哲一手搂着布木布泰,一手搂着海兰珠,问道:“告诉姑姑,这几天在皇宫里玩儿得开心吗?”
海兰珠:“开心。”
布木布泰:“开心死了,比起科尔沁大草原来,这儿路宽,楼高,人多。好吃的好玩儿的东西太多了。”
哲哲:“喜欢这儿吗?”
布木布泰:“喜欢。”
哲哲:“那,你们俩就别走了,以后就天天在皇宫里玩儿。”
布木布泰:“好啊,好啊!”
海兰珠:“不行吧,咱们还得跟着爷爷回草原呢。”
哲哲:“要是阿爸和爷爷同意你们留下来,你们愿意吗?”
海兰珠不语。
布木布泰却警惕了:“他们怎么会同意让我们留下来?你让我们留下来干吗?”
哲哲眼神有些犹豫不定,停了一下才说:“你俩坐下,听姑姑慢慢说。”
海兰珠满腹狐疑,布木布泰却神色镇定地拉海兰珠坐下。
哲哲:“咱们科尔沁在蒙古是个强盛的部落,所以满族人一直与咱们有婚姻关系。去年,大清国皇上娶姑姑为皇后,也是想进一步密切两家关系。可是,咱们因此得罪了林丹汗,在蒙古人中比较孤立。往后咱们科尔沁必须紧紧依靠大清国,才能在蒙古站住脚。姑姑一个人,在大清后宫中势单力薄,很想有自己人陪伴着,共同侍奉皇上。你们俩来了,皇上非常喜欢,想纳你俩为妃子。这是上天给咱们科尔沁的机会,千万不能错过。”
布木布泰立即跳起来:“不行,我不在皇宫里住,我要回科尔沁!”
海兰珠:“我不想嫁人,要回科尔沁!”
哲哲柔声劝道:“女人嘛,总得要嫁人的,你能一辈子终老在娘家?”
布木布泰理直气壮地说:“我有心上人,我要嫁给他!”
哲哲一惊,旋即又笑着说:“小孩子的把戏,不作数的。”
布木布泰:“姑姑,我是认真的。”
哲哲问海兰珠:“你呢?”
海兰珠低声说道:“我也有心上人,我也要嫁给他。”
哲哲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又和颜悦色地问:“你的心上人是谁?”
海兰珠犹豫一会儿,才轻声说:“是阿济格。”
哲哲厉声道:“胡闹,阿济格已经有福晋,你不知道?”
海兰珠脸色苍白,瞪大眼睛,摇摇头。
哲哲:“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已经有福晋了,显然是自己心里游移不定,你这个傻丫头,还死心塌地想着他!你难道愿意嫁给他当侧福晋吗?”
海兰珠:“我不知道。”
哲哲:“糊涂!当贝勒爷的侧福晋能比得上当皇妃吗?自己好好想想!”
哲哲转过头,盯着布木布泰看了半天,一言不发。
布木布泰迎着哲哲的目光,说道:“姑姑,你不会告诉我,多尔衮也有了福晋吧?”
哲哲生气地说:“多尔衮是没娶亲,但他才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心智还没长全呢!”
布木布泰:“人单纯不好吗?”
哲哲:“你们这些小姑娘,就知道单纯啊,情投意合啊,知道人是要在现实中生活吗?”
布木布泰:“姑姑,你不能强迫我。除了多尔衮,我谁都不嫁!”
哲哲:“孩子,姑姑比你大几岁,也有过单纯爱幻想的时刻,也有过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远嫁到陌生的地方。但上天让咱们生为科尔沁王爷的女儿,婚嫁首先要考虑的是科尔沁的利益,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布木布泰低下头不说话。
哲哲:“你以为,当初你爷爷就心甘情愿把姑姑远嫁到沈阳来吗?他是科尔沁草原之主,再心疼女儿也得从大处着想。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白天,沈阳大清皇宫清宁宫偏殿内。
哲哲坐在炕上,面朝坐在炕下矮凳上的莽古思、宰桑说:“看来海兰珠和布木布泰都有些犹豫不决,布木布泰忘不掉多尔衮,海兰珠也忘不掉阿济格。”
宰桑:“阿济格有福晋的事,海兰珠知道以后有什么反应?”
哲哲:“吃惊,犹豫。”
宰桑:“这个死心眼的傻丫头!”
莽古思:“咱们蒙古人虽不像汉人那样,特别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不能由着她们的性子胡来。”
宰桑:“阿济格、多尔衮虽然年轻威猛,但只是贝勒,怎能与大清国皇上相比?”
哲哲:“她俩和贝勒爷的事不要声张,传出去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莽古思和宰桑都使劲点头。
哲哲:“咱们得想个办法,尽快促成这事。如果,阿济格、多尔衮征讨林丹汗回来,恐怕节外生枝。”
莽古思低头想了想,说:“明天是你母亲的忌日,咱们请个喇嘛来清宁宫做法事,有些话让喇嘛以佛祖的名义说出来,比咱们说管用。”
哲哲:“要是这样,倒不如让萨满教的巫婆说更有力。”
宰桑:“萨满教的巫婆是怎么回事?”
哲哲:“满族人信奉萨满教,萨满教做法事时都有巫婆来跳大神,是鬼神附体传达上天的意志。我是大清国的皇后,在清宁宫按萨满教的仪式为亡母做法事名正言顺,她们俩不会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