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说许瓷疯了,疯得彻底。
是,他许瓷是真的疯了吧,在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里卑微得跌入尘埃,他幻想着把这个人捂热,可惜再也不会有那一天了。
“承知,承知我求求你,不要洗掉标记,求你,我真的求你......”许瓷长得很白,二十九岁的许瓷美得惊心动魄,就像是一个瓷娃娃,漂亮得不可方物。他的眼眶红红的,哭得有些肿了。
结婚三年,他真的极力的维护这段感情,可惜温承知喜欢的不是他,按理来说他应该也知足了。但是在爱情里真的会变得很卑微,他喜欢他,喜欢到无法自拔,即使身陷泥潭他也甘之如饴。
温承知叫来了医生来到别墅,许瓷跪下抓住他的裤脚“求你,求求你,承知啊,真的不要,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真的求你。”
温承知从始到终都没看他一眼,他冷冷的盯着手术台,冰冷的手术台上都泛着寒光。
“把标记清洗干净。”
几个人立马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强行的将他拖到手术台上。许瓷仍旧是不死心的,他抓着他的裤腿,徵红的眼睛像无尽的深渊,就这样看着温承知,做着最后的挣扎。
温承知有些动容,他看着他的眼睛,竟然有些无措,他的眼睛像是要将他带入深海,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带走。”
许瓷听到这句话,情绪终于从激动变为平静,因为在最后一刻他知道这一切都将不能挽回。他最后还是要失去他的,他早应该知道的,可是他还是很难过,这种疼病无以复加,像无数的利刃直穿他的心脏。
许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就像一棵参天巨树以摧枯拉朽的力量直击温承知的心底,他听见他说:“温承知,我恨你,我恨你!”
许瓷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所有人都以为他应该会猛烈的挣扎,所以早早的就用束缚带将他的手脚绑扎好了。
可他异常的平静,就像是一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就像是他失去了生命。如果不是还能看到他单薄的身体还在微微起伏,也许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医生给他打了麻药,眼前的手术灯越来越模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的omega父亲在病床前拉着他和温承知的手。
许绍肝癌晚期的时候,头发已经掉光了,但是他床边一直都会带着一顶长长的黑色的假发。也许是知道这顶黑色假发他再也戴不出去了,所以一直都放在身边,就当是做个念想。
“承知,你要帮我照顾好小瓷,他命太苦了,他的alpha父亲做任务的时候牺牲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这些年也多亏了程锐对他的帮助。也许是他想我了,所以我才得了肝癌。”许绍讲到“他”时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都在微微上扬,他们都知道,这个“他”就是许瓷的alpha父亲。
温承知握着这只逐渐冰凉的手,将他的体温慢慢向他传递。
“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许瓷的,您放心。”
许绍看着外面的枝头,雪花压在枝条上,他却笑得很幸福。“小瓷,不要难过,爸爸永远爱你。希望你以后和承知两个人幸福,永远都要在一起。”
当他说完这句话时窗外的最后一片枯叶在寒风中已经摇摇欲坠了。
“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小瓷,承知是个好孩子,你们以后要相互扶持。”
“爸爸,我们明明说好了等春天到了我们就去看父亲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许瓷紧紧的拉着这只枯瘦的手,他的眼睛早就已经红肿了。他哽咽的把这句话说完,他生怕他一放手就再也难拉到这只手了,他害怕鲜活的生命从他的面前流逝。
他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许绍了。他真的不能失去他。
“乖,我看见你爸在窗外向我打招呼,我要去找他……”许绍嘴角依旧微微上扬,他的最后一句话都应该没说完,他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许瓷知道他要去和他心心念念的人见面了,又怎么会舍得停留片刻。
许瓷抓着他的手,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他,他真的痛不欲生。那时候温承知在干嘛呢,好像在轻轻的抚平他的后背,安慰他.....
梦里真好啊,含不得醒过来。
半个月后
许瓷已经被人带到了香山别墅,这是温承知的婚后协议里房产。
在这偌大的别墅里,巨大的缺失感紧紧的包裹着他。因为失去了标记,所以温承知的檀木香已经消失了,那种被占有,被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属于温承知的东西跟着烟消云散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心脏的空缺。
许瓷找到了当初结婚的时候他穿的礼服,是一套白色的高定西装。他还戴着刻着温承知名字的戒指,仪容镜里面是一个身材挺拔的人,或许有些消瘦,但难以掩盖的是他的容颜。
不露锋芒,带着几分温柔的脸没有任何攻击性,像一个绝美的艺术品。镜子里的人勾了勾嘴角,他拿起一张唱片。
他在音乐中缓缓起舞,跳着爱的华尔兹。他笑得那样幸福,他在火光中翩翩起舞,像一只向死而生的飞蛾,他是那样的愉快。火星落在他的礼服上,他也只是笑笑,音乐声不停他的舞步就不停。
“夫人,夫人。”
门外传来李婶的声音,她轻轻的敲门。
许瓷翻身下床,只当是自己在做梦。
他穿着睡衣去给李婶开门,他看着梦里的陈设,他知道这里是他和温承知的婚房,锦华别墅。
“夫人,少爷要带你去晚宴,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李婶将衣服递给他,眼睛带着笑意。许瓷已经好久都没见过李婶了,在温家就只有李婶对他好。
他伸手抱了抱李婶“李婶,我真的很想你。”
李婶却只是笑着轻轻推开他“夫人不要撒娇了,快点去换衣服吧,少爷已经在楼下等你了。我们天天见,你还想我呐。”这个温柔的老妇人捂着自己的脸。
许瓷有些懵,他看见楼梯的转角处温承知正在看他。那双像猎鹰一样的眼睛,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心里喃喃道:“梦里他都这么有威慑力吗?”
“还不去换衣服难道要我亲自来给你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