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懊丧地抓了抓头发，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自甘堕落。但平白无故多了一件麻烦且痛苦的事情，让他对自己之前的疏忽大意感到后悔。
他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穿过他的指缝。狂热的窒息般的冲动渐渐消退，虽然乏力，却比刚才好得多。
艾尔海森觉得周围凝结的空气全部压在他的肩膀上，不过目前看来，他承受得住。
但令他忧愁的事情在后面。
他不得不告诉楚源，让她给他一些时间，他需要在纽约多停留一些时日。
楚源一开始没有询问原因，她只是淡淡地说：“嗯，好，我知道了，工作要紧。”
但艾尔海森可以轻易地从女孩的语气里听出她的不悦----楚源还不擅长隐藏她的心情。虽然她尽力表现得宽容大度，但艾尔海森仍然能体察出她的失望。
他向她承诺，并向她的银行卡里汇了一大笔钱：“对不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但戒毒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他成功戒断之前，一旦这件事传出去，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而在另一边。
楚源挂了电话，她捏了捏眉心，自言自语：“虽然他是我的恋人，但我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或者，她从未看懂他。
由于东西间的时差，楚源不敢在白天联系艾尔海森，担心打扰他休息，却也不能在晚上联系他，因为这时他往往在忙忙碌碌。
她忽然明白了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异地恋会无疾而终。
“源源，你和艾尔海森分手了吗？他最近和另外一个人走得很近呀。”
在茶水间里，佳佳拿着手机与她闲谈。
“你看，有人拍到他们一起出入酒店呢。”佳佳向楚源展示她看见的新闻，“你认认，这是你说过的那个男朋友吗？”
楚源根本不需要怎么辨认。
虽然抓拍的照片画质模糊，但这身高，这白发，不是那个人又是谁？
楚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笃定照片里的男人就是艾尔海森，明明在昏暗的光线里，那个人的五官根本无法仔细辨认。
但她又想到艾尔海森曾经的言论----眼见不一定为实。倘若眼睛所见即为真实，那么人类也不需要思考了。
更何况这只是一张照片。不排除人云亦云，三人成虎的可能。
楚源算了下时间，距离上次艾尔海森主动打电话给她，已经过了将近两周。
她瞟了眼手表，这个时候，艾尔海森那里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有什么疑问，与其自己猜测，倒不如直接去问他。
电话响了一阵，被接通了。
对面是轻快甜美的女声，她先是用英文打招呼，在听到楚源“喂”了一声后，迅速转变为中文。
“你找艾尔海森吗？”她笑着问，“他暂时有点不方便，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替你转达吧。”
楚源急忙拒绝：“那就不用麻烦你了，你让他忙完给我回电话就行。”
“没关系的，我和艾尔海森很熟，我转告给他，不麻烦。”
楚源正想推辞，就听到一道清冷又熟悉的男声：“给我。”
对面的人不慌不忙：“哎呦，他来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跟他说吧。”
短暂的停顿后，艾尔海森轻轻唤她的名字：“楚源。”
楚源松了一口气，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她感到很亲切：“你在做什么呢？”
艾尔海森犹豫半秒，选择实话实说：“拍戏。”
楚源像是没听明白：“拍什么？”
“有一部电视剧，我需要参演。”艾尔海森没说自己饰演的角色，“做完我就回去。”
“拍一部戏至少也需要大半年吧......”楚源的语气有些不高兴，但她没有责怪什么，“祝你一切顺利。”
艾尔海森轻轻“嗯”了一声，问：“你最近过得好吗？”
楚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右手握着手机，左手无意识地抠着桌沿：“其实，我是想问你一件事。网上有张照片，说你和其他女人一起走进酒店开房，这是真的吗？”
电话里静默了半晌。
男人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递过来：“那天，我确实和她一起回酒店，但开房这种说法是假的。”
楚源又问：“她是谁？”
“同事。”艾尔海森如实回答，“就是刚才与你对话的那个人。”
楚源没吭声。她觉得之前分散的情绪开始汇集在一起，让她很不舒服。
她尽量让语气自然点：“那她长的一定很漂亮，肯定比我漂亮。你不要和她走太近，我会自卑的。”
“她根本没法和你相比。别这么想。”艾尔海森冷静地说，“更不必因她而自卑。”
他想再安慰她，但他此刻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和萎靡：“楚源，有时间的话，给我寄几本书吧。”
楚源问：“什么书？”
她不明白，艾尔海森在那里，想买什么买不到？为什么还要她寄书？
“什么书都可以。”对方的气息略微不稳，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你放在书柜里的那些旧书，或者我留在阳台的那几本，如果可以的话，一并寄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