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丫跟张客提了一嘴,气温骤降,青壮年可能还扛得住一时半会儿,老人和孩子绝对受不了,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张客点点头,又聊了几句,离开了。
子书丫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
他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进木箱里,在厨房一角堆叠起来,三罐煤气并列一排,厨房立刻逼仄起来。
同时往塑料桶里不停放水,提前储存好。
衣服塞进衣柜里。
还缺一些日用品。
现在还是中午,子书丫打算睡一觉起来再去买。
七点,子书丫被突然冷醒了。
<“冬日的气息”时效已过>
这张卡片使得冷空气近乎突如其来,比自然接受温度变化要极端的多。
他连打几个喷嚏才缓过劲儿来。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小雪。
子书丫翻出之前买的衣物,将身体裹个严实,手套帽子围巾口罩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身漆黑来到了附近的超市。
令人惊讶的是,这么低的温度,超市里人却非常多。
中央空调剧烈的运转着,发出些微噪音。
超市里地面很潮湿。
顾客们推车里的东西满到溢出,长长的队伍拐来拐去,一眼看不到尽头。
子书丫拽着两个推车开始跑。
夜里九点离开超市时,室外已经白茫茫一片。
路人行色匆匆,电话那头家人不停地嘱咐着什么。
压抑的氛围中,他看见了纷乱的影子。
将新买来的一堆东西收拾好,窗外暮色重重。
口袋里还剩一万两千多新世币没有花出去。
想来之后也未必有机会能花出去了。
<耐力:6.13/11.32>
子书丫坐在沙发上,从背包里掏出饼干……
突然门外响起阵阵敲门声。
“你好。”门外的人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们是你隔壁的邻居,我们煮了骨头汤,今天天气这么冷,来我们家吃晚饭吧。房东奶奶我们也叫了,人多热闹些。”
似乎是听见了门内的脚步声,门外的人没再说话。
子书丫去拿了盒巧克力,来到门前,通过猫眼往外看了看。
没有异常。
他打开门婉拒了对方,并送上巧克力,互通了姓名就又把门关上了。
窗外的小情侣面面相觑,没想到新来的小哥儿还挺高冷,但是感觉不难相处的样子。
回到家后,叫琳琳的女孩有些疑惑。对着旁边正开心拆巧克力的男友道:“他怎么在家里还捂这么严实?”
南悟不以为意,手上动作不停,笑了笑说道:“嗨,人刚回家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吧。这巧克力虽然不是我喜欢的,不过也是大牌子。”
说罢,丢了一个进嘴里。
“嗯……特醇。”
琳琳故作嫌弃的在他脸上捏一捏,“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喜欢吃甜的。”
“我就爱吃甜的。”
“……”
隔壁可疑男子干嚼饼干,噎的不行,灌下一大口水才好不容易咽下去。
一只长大了些的小旅鼠蹲在角落里啃苔藓和根茎。
子书丫洗个澡换了衣服正要上床睡觉。
不料刚钻进被子,脚就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在床上搓了几圈。
他掀开被子一看,是知之。
“我可没忘记你是我从下水道里带出来的,居然还敢往床上钻?心里没点数是不?”
“吱、吱吱吱。”
“听不懂,根本听不懂。”
子书丫把知之抓了往外一扔。
小老鼠两只后足站立,两只手攥在一起像是乞求,眼里满是可怜的神色。
“嘶。”子书丫拿个盆放了点热水,把它浑身上下洗刷了个遍,拿吹风机吹干了就往床上一丢。
自己收拾了一下浴室后,也钻进被窝。
鼠类的心跳本就很快,暖暖的一小团,在他身侧突突抖个不停。
隔着被子呼吸着冷冽的空气,带着些棉花的闷气,他缓缓闭上了眼。
不知睡了多久,他只觉得很久,或许是一直没能进入深睡眠,他隐隐能感受到环境的些微变化。
比如屋外呼啸的烈风、比如坚实的墙壁无法阻隔的冷意。
丝丝缕缕的钻入身体与棉被的缝隙,一点一点的爬上他的床角,渗入皮肉。
“呼……”
温热的气息化作浓重的白雾,自他的口中喷出。
他冷的发僵。
心脏尤甚。
这使得他每一次心跳都显得僵硬、沉重,伴随着一种迟缓的钝痛。
<“凛冬的祷告”已降临>
<“祈冬的种子”已在你心中扎根>
<祈冬的种子:它将源源不断的汲取你的体温,直到凛冬降临>
他能感受到一个白色近乎透明的胶质包裹住了他的心脏,而它正是导致他心脏出现异常的原因。
似乎感受到了宿主的注视,它睁开了一只无色透明的眼睛,随意打量了一眼,就又无聊的闭上了眼睛,猛吸了一口体温。
居然能看见自己,看来自己还不够卖力。
子书丫瞬间感觉如坠冰窟,寒凉的空气接触到他的皮肤,他竟然会因此觉得温暖。
他赶忙闭上眼睛,不敢再多想。
他想动动手脚,生起暖炉取暖。
四肢僵硬的犹如冰封多年的尸骨,“嘎吱、嘎吱”的像是带动了某个锈蚀到极点,却没有润滑的门房。
子书丫僵硬的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取出炉子。
他甚至害怕一个磕碰,就把他冻到脆麻的四肢碰断。
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寒冷中存活?
子书丫在暖炉上温热一杯水。
感受着暖流从手掌,触到嘴唇,进入口腔,而后顺着食道流入胃袋。
一股舒服的暖意避开心脏,在体内蔓延开来。
在这样的暖意中,手脚显得更加冰冷麻木。
他将身体凑近暖炉,感受着温度从体外一步步将身体温暖。
“哈……”
心中涌现出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他突然想到什么,回到床边,在床铺里一捞。
鼠子被他的手冻的一哆嗦。
它似乎没有被种子寄生。
从侧兜里掏出不知道它怎么带走的红色碎布。
子书丫将它裹在碎布里,放在了暖炉边的沙发上。
随着体温回升,他迟钝的思绪开始恢复。
今晚可能会死很多人。
仅仅是凛冬来临的前兆,他都几乎扛不住。
其他人只会更难熬。
老人和小孩熬不住。这句话他还真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