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几个老师人都蛮好的,都跟周绒黎肃然打了招呼,另外几个老师也陆陆续续到了。
其中也有几个毕业大学生,几个年轻人第一次上课,还一直虚心跟有经验的老教师请教。
大家才刚在一起共事,彼此间客客气气,周绒其实心里有点虚,毕竟她也不算什么老师。
不过比起刚被赶鸭子上架的,她又上了几个月课,相对来说有点经验。
现在她被分到六年级二班,教语文,是临时任课老师,班主任是秦红梅老师。
黎肃然是分到高一教数学,班主任不在他们办公室,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教师。
这么一想,周跃舟小朋友也算逃过一劫,作业她是检查不到了。
六年级二班有33位同学,大家几乎来自周围各个地方,之前因为气温升高,放高温假,直接放了一年半。
本来该开学上六年级,现在算是留级儿童了,去上课之前周蓉无比紧张。
这可不像村里小学,都是熟人,而且人数也少。
秦老师帮忙,周绒去之前深吸口气,黎肃然握着她的手,无声开口:加油。
上课铃声响起,她连忙跟在秦老师身后去了相应的教室。
刚上课的时间,因为第一天上课的关系,还没进教室周绒就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等秦老师一进去。
霎时间,教室安静下来,都望着秦老师,有些学生好奇的向门口张望,有个女老师他们不认识。
秦红梅欣慰点点头,“同学们,这是你们未来的语文老师,周老师,大家掌声欢迎。”
随着掌声响起,等在教室门外的周绒挺起胸膛走进教室,一双双好奇的目光追随而至,周绒在黑板上写下名字,自我介绍。
看周绒游刃有余,秦老师放下心,没打招呼,悄悄走了,有些学生想开口,她食指点在嘴上,示意安静,走到门口还顺便关上门。
周绒今天只有一节课,学生还算听话,有些不学习的也不会打扰人家。
下课后她自我总结,还算不错。
老师们上完课还不能走,兼任教导主任的返聘女老教师留他们开会。
老教师68岁,已经退休几年了,这次是江营长亲自上门返聘回来的。
周绒又不得不把笔记本带上,跟在黎肃然身后,去办公室开会。
等开完会,已经中午了,周绒早就饥肠辘辘了,黎肃然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走。
时不时要注意拥挤的人流,挡在她身前。
黎肃然今天没课,她一节课也上完课,从明天开始正式上课,一天最低两节。
黎肃然一样,不过他教高中的任务重,有时候一天三节课。
两人收拾收拾,乘着班车回家了。
回家的路程周绒无比放松,整个身体倚靠在位置上,闭上眼假寐。
黎肃然一直皱着眉看着手机,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想说些什么,转头看周绒闭着眼。
想了想,他决定回去再说。
班车司机也军人,人很负责,把周绒直接送到家门口。
两人跟司机挥手告别,黎肃然就牵起她的手,快步走到门口开门。
门一开,圆圆已经在门口疯狂摇尾巴,围在两个主人身边打转。
看他脸上一直是化不开的肃然,周绒还不等进门,就关心问:“怎么了?”
黎肃然沉默拉着周绒到客厅坐下,蹲在她面前,“我妈的房子被那个男人卖掉了!”
周绒知道他口中的男人是谁,看他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无助,她很是心疼,捧起黎肃然的脸。
她的额头顶在对方额头上。
心里已经骂那个名义上黎肃然父亲的男人,上万遍。
“没关系,阿姨以前不就说那房子就当送他的嘛,放轻松。”
可是那套房子还有她母亲的遗物。
“我母亲的遗物还在那套房子里,我不甘心……”
黎肃然红了眼眶,手捏紧,直到暴起青筋,都不放松。
周绒只是摸摸他的脸,伸手解开他的握紧的拳头,与他十指紧扣。
“黎肃然,你忘了阿姨之前说的了吗,那东西就当送他了,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她喜欢的东西!”
黎肃然当然知道,但是他就是容不下那个男人卖掉他妈的东西。
看他还是不听劝的样子,周绒叹口气,托起对方的脸,吻在他额头上。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黎肃然直直看着周绒,心中千言万语也只化为一个吻。
两人亲了好一会,黎肃然抵着她的额头,很是亲昵道:“两天就够了,你一个人在家我还是不放心,明天早上我就走。”
周绒只是给他一个白眼,“我管你,爱走不走!”说完她就起身抱起圆圆上楼。
他知道周绒现在有些别扭,平时说话也是直来直往的,猛不丁说这么多安慰的话,确实有点难为情。
不过如果要走,他要先给教导主任打个电话请假。
说明原因,对方很宽容的批了两天假,还问他够不够。
这回B市,路途还是遥远,这么赶,来不及可以多请几天。
黎肃然表示时间够了,最近国家抗高温飞机试飞运行成功,现在已经投入使用了。
价格稍高他还能承受,孙老师听着话,也不多言,只是让他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
第二天黎肃然天还没亮就起身,给二师兄还有鸡鸭鹅羊喂了饲料,周绒一晚上没睡好,听到动静也起床洗漱。
下楼时,黎肃然已经喂好家里牲畜,在厨房做早饭。
现在外面天刚微微亮,厨房里开着灯,周绒顺着灯光望去。
黎肃然围着花围裙,放上蒸屉,盖上盖,把火变成中火,圆圆一直老老实实坐在他旁边。
似乎听到周绒细微的脚步声,它摇摇尾巴起身往周绒这边跑。
周绒先朝它碗里看看,粮是满的,看来是黎肃然今天新添的。
圆圆就激动地亦步亦趋跟在她脚边,时不时两只前爪还要扑她一下。
周绒一个眼神,对方就乖乖停止动作,坐在她腿边。
黎肃然听见她的动静,凑到厨房门口,“怎么不多睡会?”
周绒正在整理教材,今天第一节课,她要多记笔记,“睡不着了,正好空点时间出来。”
锅里蒸饺才刚蒸上,黎肃然给她端了一杯温开水,清清肠胃。
周绒不太爱喝白味的水,但是她已经被黎肃然搞得每天习惯了。
把水一饮而尽,她擦擦嘴,继续埋头查漏补缺。
黎肃然是早上十点的飞机,直飞B市,周绒今天赶着上课,不能送他。
两人在后院紧紧拥抱,她还凑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黎肃然心满意足拿着背包上车,现在是早上七点过,趁着天气还没有升温,他得赶紧把车开到机场地下停车库。
看着他开车远走,最后连车尾巴也消失,周绒望望天,把教材整理好放进文件袋里。
一天的课上完了,周绒也没有那种急切想回家的冲动。
不过班车只有一趟,周绒还是坐车回家,院子里已经有热情的圆圆在等候。
平时都在屋里迎接,今天倒是很勤快跑院子里了。
没多想,她蹲下身摸摸,今天没有抱狗,想到家里除了动物,空荡荡的,有些不适应。
结果,她一进门,有只浑身橘黄的东西在她脚边蹭。
圆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周绒仔细一看,是她家的橘子?她完全不敢认。
面前这个,骨瘦如柴,毛发打结,还有伤口的猫咪是她家橘子。
周绒试探开口:“橘子?”
橘子喵喵叫,一直撒娇蹭,脑袋上毛都秃了,显现出里面血痂伤口。
周绒这个心疼呀,马上把猫儿子抱起来仔细检查伤口。
除了头,他的肚子、尾巴、后腿都有伤口,创口面积不大,像是石头划伤的。
只有脑袋上那长到脖子处的刀伤,周围毛发都被血渍侵染干枯,足以想象当时的凶险。
周绒把急救箱拿出来,取出酒精擦拭,猫儿子一直不老实痛的叫唤,想跑走,被周绒紧紧按着。
伤口还粘着毛,周绒不敢使劲扯,拿出剃毛器先把周围的毛剃干净。
“外面这么多坏人,看你还敢出去吗。”
这下她可不敢随便放猫儿子出去了,以前老是抱着侥幸心理,猫儿子每次回来都没瘦,身上也没伤。
现在她不敢想,万一橘子没熬住,她就再也见不到了。
想起这些,她就后怕,泪水夺眶而出,温柔抚摸他再也不光滑的毛发。
骂骂咧咧的橘子仿佛感受到她的情绪,也不挣扎了,乖乖窝在她怀里,让周绒上药。
有时候可能有些痛,他也只是扭动下,周绒就知道该轻轻弄。
等把伤口上粘连的毛清理干净,她用盐水清洗,太痛了,橘子忍不住往后缩。
周绒一直安抚,把伤口清洗干净后,再上药,晚上她还得找莫秋秋看看。
防止橘子舔舐伤口,她专门把伊丽莎白圈给猫儿子戴上。
做完这些,她才把罐头开了一个,给橘子补补。
对方也不知道饿了多久,埋头苦吃,猫罐头吃完还不够,朝着周绒要。
周绒心疼伤员,又给他开了一个。
看猫吃的这么好,门口观望的狗急了,也汪汪叫,想吃肉。
橘子虽然负伤,但是打狗不成问题,听到狗叫,他饭都不吃了,凑过去邦邦揍了几拳。
把狗揍的嗷呜嗷呜的到处躲,最后躲到周绒身后才被放过。
目睹这一切的周绒都被气笑了,看着趾高气昂吃饭的猫儿子,想戳戳他脑袋,想起他现在是伤员,只好记上一笔。
她手机也收到黎肃然发来的消息。
黎肃然:已经安全落地了,早上给你打电话。
周绒:忙你的事吧,有空给我打就行。
周绒是觉得两天时间特别赶,对方应该也没有时间给她打电话。
结果晚上九点多钟,电话就来了。
黎肃然:“人已经找到了,我给了些教训,明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就到了。”
周绒挑眉,“房子不要了?”
黎肃然:“我去看过了,人家一家四口也不容易,房子我也不准备要了,只是把遗物找到了。”
他母亲以前买的房子挨着土地,现在也没开发,土地也被国家集中拿来种水果。
现在挨着的都能分块地,以前那个男人还埋怨他妈妈买的这么偏,拆迁都赶不上。
现在是一家都要回他农村种地,房子一出手就是三千万,妥妥的赚了嘛。
他俩聊了一会,周绒有些困了,跟他道声晚安,就挂了。
……
今天周六,孩子们放假,周绒也放假。
家里也没人管,早上她准备睡个懒觉。
圈里的猪猪鸡鸭鹅羊,她昨晚上就多给了很多饲料,保证早上不用起大早。
一觉到大天亮,看时间已经十点过了,她也不着急,躺床上刷视频,将近十一点她才慢悠悠起床。
出门时不自觉打了哈欠,伸着懒腰下楼,脑袋有些发胀,看来睡太久也不太好。
她先关心的去看沙发上橘子的情况,人家缩在上面睡的好好的,还翻了个身。
看来是不用她操心了,不过伤口还得看看,这天气,伤口很容易发炎化脓。
她查看,没有发炎,放下心就去厨房做早饭吃。
做完早饭应该也到中午,连着中午饭一起吃,这种生活她是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吃饭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早上黎肃然给她发来的消息。
黎肃然:今天我去O省,信号可能不太稳定,中午可能就回B省。
周绒:注意安全。
黎肃然:你是不是刚刚才起来?
黎肃然:我在回B省的路上了。
要不要这么敏感呀,她准备不回消息了,主要看着消息有点心虚,中午起来的怎么了?
那边见她没回消息,视频电话就过来了。
然后她等了几分钟,接通。
视频那头,黎肃然一副我看透你了的表情,没有生气,周绒松口气。
“你胃不好,我不在身边就要好好照顾自己。”
刚把咸菜稀饭放嘴里,周绒鼓着嘴,嘟喃说:“我知道啦,今天不是放假嘛,我给忘了。”
黎肃然宠溺的声音传来:“你呀……还好我晚上就回来了,还是要我管着你。”
哼,你回来就回来呗!
挂上电话,周绒耸耸鼻,心里还是很期待的,毕竟她们相处了这么久,突然分开,还是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