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林楚云出殡的日子,大清早林家老宅就站满了人。
悼念词是田军读的:“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是林楚云先生出殡的日子,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来送别我们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他年轻、英俊,正直、善良、聪明、友爱,用世间最美好的形容词来形容他都不为过……”
田军读到最后已经热泪盈眶……
林楚天静静的看着棺材里躺着的人,许久许久没有出声,然后把那枚红宝石胸针别在了他胸口的衣襟上。
他说:“既然你用你的命救了她,那就别带她走。”
他又说:“楚云,下一世我们还做兄弟,一路好走!”
他转身擦了掉落的眼泪,身躯晃了晃,秦见安和建光忙上前扶着他。
他摆了下手,几个男人就上前抬起棺盖盖了上去。
田军大声说:“楚云,下辈子我们再做好朋友好兄弟!”
在场的人也齐声喊:“楚云,下辈子我们再做好朋友好兄弟!”
四周响起了一片哭声。
李文健被薛成拽着,他大声地哭着说:“林老师,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
李若风爬上了那座很高很陡的山,她手脚并用,拼尽全力一步一步往上爬,汗湿的衣衫贴在她的背上,被山风吹过时又极冷,冷和热在她体内交替循环,她却没有停下来。
她终于爬上了山顶,却发现那是一处悬崖,除了她什么也没有。
周遭一片黑暗,山风呼啸,她越来越冷。
她喘着气叫:“楚云,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她,寒风刺骨,来时的路早已消失,四周都是峭壁,底下是万丈深渊。
她大声喊:“楚云——”
她站在悬崖边上,一跃而下……
耳边有个声音在叫她:“宝贝……”
葬礼结束后,林楚天从山上直接赶到医院,医生说:“病人刚刚度过危险期,稍后就会转入普通病房。”
他双手捂着脸,原本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好一会儿他才伸手跟医生握手:“谢谢医生!”
他昨晚从冰棺里抱她出来的时候她浑身冰冷,气息都几乎没有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顿了。
两天后。
李若风睁开了眼睛,她的脑子有瞬时的空白。
建光走了过来:“李小姐,你醒了。”
“楚云呢?”她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沙哑得厉害。
建光看着她没有出声。
她吞咽了一下喉咙又问:“楚云呢?”
建光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云哥他……他已经上山了……”
“上山?”
棺材、林楚云……许多画面在她脑子里交错……
她捂着头大叫:“啊——”
建光马上按了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进来了,她已经不叫了。
医生给她检查了身体,护士给她量了血压。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李若风说:“我想吃东西。”
“可以,不过暂时只能吃些流质的食物,尽量要清淡。”医生说完就出去了。
建光拿着手机正要打电话,她说:“我想吃白粥。”
“我叫人煮,天哥刚回去了,一会就能带过来。”
那人在医院守了两天两夜了,刚回去洗漱了。
建光去外面打电话。
“天哥……刚醒了……医生说没有大碍……她想吃白粥……”
等他回到病房,李若风说:“我胃不舒服,我想喝鲜牛奶,要温的,你去给我买吧。”
建光有些迟疑。
李若风朝她抬了抬手:“我吊着针呢,你让我自己去买吗?”
建光想了想:“我去买。”
等他出了门一会儿,李若风便毫不犹豫地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柜子里有她的衣服,她快速地换上,然后下楼。
她医院外面拦了一辆摩托车:“上汀村。”
以往她很少认路,但那天林楚云带她走过的路她却是认得。
她疯了一样的往山上跑,似乎什么也阻挡不了她,甚至摔跤了也没觉着痛。
终于,她站在了林家的墓地前,看见了那个新的坟包。
那天下山的时候,林楚云跟她说,以后他们老去了也会葬在这里。
可是他还没老……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那个坑那么深,他自己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定很害怕!
她跑过去跪在那里拼命地扒拉着坟包的泥土,约莫是这两天又下过雨,泥土已经很实了,很快她的指尖就沁出了血。
她不管不顾地拼命挖,泥里有细小的沙石,她的十个指头都破了,已经血肉模糊。
秦见安走了出来,声音极冷:“你在干什么?”
李若风没有抬头,也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他见不到我会害怕。”
秦见安阴狠地盯着她:“你要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吗?”
李若风蓦地顿住了。
“我们本来把他护得好好的,是你害死了他。”
李若风抬头看他:“是我,对,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害死他的……”
秦见安继续说:“你欠了楚云一条命,欠了林家一条命。”
“是我害死他的……”
她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
秦见安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他转身就看见了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林楚天。
林楚天朝他望了一会儿,那眸色极冷极沉。
随即他朝着李若风追了过去。
“哥……”
随后来的建光看了他一眼,也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