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昏暗的路上,一阵尖锐的油门加大的声音突然响起,女孩感觉到了某种危险,正加快脚步往路口跑。可是她穿着女装皮鞋,跑起来并不方便,也跑不快。
一辆男装摩托车迅即擦过她身边,后座上的男人一把扯住了她挎在了肩上的包包的带子,女孩条件反射地攥紧了包包。
随着男人抓住包包的惯性向前冲去,女孩被摔倒在地,她醒悟过来,急忙松开了手。然而包包的带子却卡在了她外衣的大纽扣上,并且绞住了她的外衣。
男装摩托车司机正疯狂地加着油门往前开,企图把女孩甩掉,后座上的男人那罪恶的手却死死抓着包包不放。
“救命,救命……”女孩大声呼救着被拖行在地,她的头部挨在水泥地面上,她甚至来不及用手掩住脸面就被快速地向前拖行着,她惨叫了几声很快就没了声息。
终于那两人抢走了包包,男装摩托车呼啸着走远了。
被拖行了十多米远的女孩脸上血肉模糊,暗淡的路灯光下,她被拖行的路上留下依稀血迹。
这时路上两三个行人发现了女孩,马上围拢上来,有人拨打了电话……
此刻另一条路上,男装摩托车上的两人正为今晚的得手而得意,包包里有手机还有几千元现金,他们可是早就盯了那女孩一路的。
他们拐进一条暗巷的转角,突然前面的司机右手一阵剧痛,他嗷叫一声,原本扭着油门的手随即松了。
紧接着,一前一后两个黑色塑料袋罩下来,罩住了他们戴着头盔的脑袋然后在脖子上紧紧一缠,两人便从摩托车上摔下地。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寂静的巷中响起了几声铁器击打骨头的声响,诡异又奇特。
因为头被塑料袋罩得紧密,他们只能发出又沉闷又恐惧的惨叫声,一人抱着一条已经碎裂成泥的膝盖弓身在地上扭动。
黑色的卫衣帽子下,口罩的上方两双年轻的眼睛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快捷分散离开这个地方。
待地上的人扯下头上的塑料袋,解下头盔惨白着脸到处望,四周一片幽暗,哪里还能看到什么?
这里原本是他们每每行事得手后隐藏的地方,附近的监控早已被“坏掉”。
巷子里又响起鬼哭狼嚎的叫声。
第二天早上李若风带李文健下楼要去青少年宫,却意外地看见林楚天坐在车里。他穿着随意的衣服,却仍然一身矜贵冷感的气度。
李若风牵着李文健的手,犹豫着上不上车好。
建光礼貌地叫她:“李小姐,上车吧,天哥只是顺路去看看。”
那人坐在后座,李文健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随即叫了一声:“楚天叔叔!”
林楚天看了他一眼,轻点一下头。
李文健今天上实战课,李若风把他的那袋实战护具放在副驾驶座上,也坐在后座。
到了青少年宫,她和李文健下车,没想到林楚天也跟着进了电梯。
李若风心下狐疑,他跟来做什么?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站姿端正地站着,目不斜视地看着电梯门。
到了教室外,李若风和别的家长们都站在外面,小学员们则穿着白色的跆拳道服光着脚丫进去里面练压腿和热身。
李若风转头看着正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他竟然和其他家长一样往教室门里面看。其实大部分家长已经走了,还有少数留了下来。
或许是他身材长相太过惹眼,有好些女性家长都在不时地看他两眼,有的还主动跟他说话,问他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几岁了,而他则一副高冷的神色。
李若风想不到他跟来的原因,猜想大概是他这个年纪虽然没结婚,可能私生子女都有几个了,因此来看看情况也不奇怪。
小学员们各自穿好护具,然后围坐在四周,中间由教练指挥着蓝色和红色对打,其中有几对打得相当激烈。
李文健的护具是蓝色的,而对方是红色。许教练吹响哨子,李文健却挺直身子站在原地没动,一连被对方打了几下以后他才开始挡开和闪避,始终没有动手打对方。
许教练摇摇头叹气:“李文健,你这都打几次实战了,还不还手?”
李文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下课以后,李若风问他:“你为什么不打他?”
李文健情绪有些低落,他说:“我打他他会痛的。”
李若风看着他说:“可是你不打他他就会打你。”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村里也经常被同村的小孩欺负。
上了一年级以后,班上有个大个子的女同学经常欺负她。她的年纪本来就比别人小许多,个子也小,她不爱说话也不爱惹事,偏偏那个王树英就爱欺负她,经常把她的脸打伤。直到上了二年级,她的脸还是经常带着新鲜的伤。
有一天 ,黎爱福看着她的伤,冷冷地对她说了一句话:以后在外面打架不准输!
到了下一次,在下课间的教室里,王树英突然又跑过来打她,她一把揪住她稀疏黄碜的头发,牢牢的,狠狠的,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王树英也揪她的头发,但力气竟没有她大。李若风死死地抓紧了手,老师来了也不放手,直到王树英软了下来才把手松开。
那次以后,王树英再也不来打她了。
有一次,她在村里的剧院后楼梯上掏麻雀,被几个小孩欺负,他们打不过她,就去叫了其中一人的姐姐来。
那个姐姐约莫十四五岁,一来就骂她。
她一把抓住那个姐姐胸前的衣服一扯,扯掉了几颗扣子。她的动作太快,那个姐姐反应过来以后捂着胸前的衣服咒骂了她几句,又说:“这小野女忒恶了!”
然后就带那几个孩子走了。
在她上三年级的时候,有个节日,她和她的同学在操场打乒乓球,一个另外一班的圆头圆脑长得很高大的男生叫她走开,她不肯,那个男生在地上抓起一把沙撒在她的头顶上方。
她不慌不忙地脱下一只高跟拖鞋,弯了下腰拿在手上,朝着他的额头狠狠地敲了下去,他的额头立刻起了一个大包。
那双高跟拖鞋是殷笑从镇里买回来给她的,是一双很漂亮的红色的胶的高跟拖鞋,是她最喜欢的。
后来大家都笑传那男生的额头起了三层“高楼”。
自那以后,学校里再没有人敢欺负她。
一天,骗她去河边的那个男孩又想欺负她,她跟他打了一架,打得挺狠,两人都有伤,那男孩阴沉着脸走了,之后也没再找过她。
或许他应该庆幸没有真正对她做些什么,不然以她十多岁时的性格他身上肯定得少点东西。殷笑的那个儿子也一样。
高一时,坐她同桌前面的男生扭着她同桌的手不放,那位同桌一向柔弱娇气,看着很痛苦的样子,眼睛都红了,一直求饶。
她看不下去,叫那个男生放手,他不放,还一把把她桌面的书全扫到地上,并且空出一只手来打她。
两个人差点在课堂上大打出手,结果被老师和同学阻挡住了。
老师来处理的时候,同桌什么也没说。放学后那个男生跟踪她到巷子里,想伺机报复。
后来她才知道,那位同桌就是喜欢那样和男生玩。
李若风轻轻叹息一声,她小时候打架可没想过别人痛不痛的问题。
不过不久后的跆拳道考级,李文健飞起一腿动作洒脱利落地“啪”的一声一脚把木板劈开。许教练说:“李文健,你今天表现得很棒,你令我对你刮目相看。”
这是后话。
林楚天默不作声地跟在母子身后,三个人上了车,谁也没说话。
李若风在路上看见了一个熟识的身影,她让建光先送李文健回家,她自己下了车,她没有留意到后座那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