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风在西餐厅门外听见里面有悠扬的钢琴弹奏的声音,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值晚餐的高峰后期,里面的餐桌至少有七八成是坐了客人的。
宜光酒店这么多年仍能屹立不倒,不光是因为地理位置优越,坐落在市区的中心点,占地面积宽广,背面是公园,还因为里面的环境清幽,食物的味道更是一流。
当然,价格也是高昂的。
李若风很少来这里消费,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和刘正元来见客户。
她选了靠近钢琴的一张两人小餐桌坐了下来,点了一杯饮料。
她喝了一口加了鲜柠汁的清水,看向了钢琴的方向。
弹钢琴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女子,化着淡妆,微卷的黑长发,袭地的深蓝色古典绣花长裙,很有风格。
她的脸上不喜不悲,手指在琴键上优雅舞动。
一段极其动听轻快的前奏过后,是一曲老歌,和前奏的风格不同,低沉缓慢,带着难以言述的悲伤。
服务生从托盘上端了一杯红酒放在她的桌上,礼貌地说:“小姐,今天是我们酒店的周年纪念日,给每位客人奉送一杯红酒,请慢用。”
李若风朝别的餐桌看了一眼,果然每位客人的面前都放了一杯红酒。
她微笑着说:“谢谢。”
演奏者沉醉在自我的表演中,然而并没有什么客人欣赏,甚至可能因为钢琴的声音影响谈话,就近的几桌都没有人坐。
李若风喝了一口红酒,以往她极少喝酒,更不懂得区分好或不好。
一曲终,她拍了掌。
演奏者似乎沉浸在表演中,眼神甚至没有往观众席上瞟一眼。
一阵熟识的音调传出,是她经常听的一首歌,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曲的钢琴曲。
悔恨肆无忌惮的奔驰,咆哮走过无助的日子,遗憾一刻也不停息,陪我苟活于人世……
她举起高脚杯凑到唇边轻慢地喝着,待到曲终时,她骤然发现一杯红酒已然空了。
她拿起包里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刚过八点半。
她转身刚想招手叫人来买单,眼睛却瞥到餐厅门内那边的过道里一条漂亮的黄色裙子和裙子下一双白嫩的腿,旁边还有两条穿着长裤的男人的腿。
她的头有点晕,她闭了下眼睛,睁开眼睛再看,她只看见两人的背影,穿着黄色裙子的年轻女孩挽着一个男人的臂弯往电梯间那边走去。
那条漂亮的黄色的裙子,不就是孔尤珍最喜欢的吗?
在过道尽头,即将进入电梯间时,男人突然回头,朝向她,狰狞的脸带着诡异的笑。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雨夜在闪电光里的男人的脸。
她急急地追了过去,差点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
她道歉了一声,再看时,前面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她急忙跑去电梯那里,望向侧门,那里的门纹丝不动,不像刚有人出去。
她急忙去按电梯的开关。
电梯门应声而开,她脚步踉跄地急忙走了进去,关上了电梯门,胡乱地按了数字。
她却不知,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两个男人追了过来。
其中一人握着拳不甘放弃地捶了墙壁,看着电梯门上显示的楼层,一个人去猛按旁边电梯的按钮。
两个人打着眼色,另一个绕去外面走楼梯。
电梯到了十二层打开了门,李若风走了出去,她依稀看见黄色裙边飘进了一间房门,她急急地跑过去,她的头有点重,脚步有些浮。
房门关着,她拧了门把手,但是拧不开,她用力地拍打房门,嘴里叫着:“开门,快开门!珍珍,你别跟他走,他会伤害你的……”
房门忽地打开,她撞到了一堵墙上。
不,那不是一堵墙,那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的胸膛。
男子光着上身,只在腰间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宽大的胸膛肌理结实,紧致的皮肤是健康的黝黑色,劲瘦的腰身,腹肌清晰明显。
她眨了眨眼,看见面前的人两条修长的手臂肌肉线条极为流畅,浴巾下隐现的两条腿笔直修长充满了力量感。
他很年轻,浓密乌黑的短发还滴着水珠,那张冷峻的脸五官深刻,极其完美。
如果不是左脸颊上那一道浅浅的划痕,但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程度。
他浑身带着湿气,显然是刚沐浴过。
他蹙着眉看着面前的女孩,关上了房门。
门外电梯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到处张望着。
很快,从楼梯上出来的另一个男人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两人低声咒骂着,气急败坏地到处寻找女孩的踪迹,恼怒着煮熟的鸭子莫名其妙地飞了。
房内,李若风找了一圈又站到男子的面前,仰着头问他:“珍珍呢?她怎么不见了?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林楚天微眯着略狭长的眼看着她。
在头顶暖色调的筒灯光下,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染上了朦胧的水光,鲜活灵动,五官极精美。
洁净的小脸泛着红,鲜红的唇瓣微微张着,露出一小截洁白的门牙,乌黑的长发垂下肩背,柔亮得令人想伸手去触摸她的柔软。
她穿着蓝色紧身牛仔裤,白色小衬衫,外表分明就是一个中学生!
他静静地立在那里,眼神极冷。
两个人就那样近距离地互相凝视着,她感觉到了男子的气息。
她忽然低头想了想,摇了下头,说:“不对,珍珍她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她又抬头看他,眼里一片茫然,她问:“你是谁呀?
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娇憨。
林楚天没有回答她,他冷漠地看着她,看她接下来如何在他面前演戏。
如果说昨晚在路上他有过一时冲动想要去寻她,那么今晚她的出现就不会是巧合。
这一招美人计,他的对手已经不止一次对他使用过,甚至于她以前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出现都不是巧合。
她说:“你长得真好看。”
她举起右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温热的指尖轻柔地落在那道疤痕上,动作非常轻,像怕弄疼他似的。
她轻声地问:“痛吗?”
她又傻傻地笑了一声,说:“好像有道疤痕更帅了呢。”
见他不说话,她打算离开这里。
她低头的时候,目光堪堪落在他的胸膛上,肌理分明,黝黑的肤色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上面还有细小的水滴,腹部的肌肉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
李若风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见过成年男子的身体,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她突然大胆地伸手抚上了他的心口,并且用指尖在上面按了一下。
林楚天猝不及防地低哼了一声,他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直接。
他一手扼住了她的手腕,终是开了口,嗓音低沉冷淡:“你干什么?”
她的手腕被扼得生疼,她抬头看他,眼神迷离,声音不同于刚刚的动听,带着些许不自然:“我难受。”
林楚天垂眸看她,眉头蹙得更紧,但他仍然没有放开她的手。
她的脸色绯红如初开的桃花,她的另一只小手摸在他的腰腹间,手心里炽热的温度烫得他身躯震了震。
他盯着她的目色愈发的幽深。
“我难受……”她眼巴巴地把他望着,呼吸带着轻微的喘息。
他比她高一个头,她的头顶只到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