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的房子终于完工了,一切都按她的要求,简洁而明亮,客厅很宽敞,采光非常好。
客厅的地砖是浅灰色的,刚好西斜的太阳光照进来时反光不会太明显。
整套房的墙面都是洁白的,那些有些微不平的地方都用砂纸磨平了,再刷了两遍乳胶漆。
卫浴间的地砖是浅粉红色的,墙身是洁白的瓷砖,水管也装得很好。厨房的下水道也做得很好,不会有阻塞等问题出现。
阳台和卫浴间的地板都稍有些倾斜,以确保水流向着排水口,绝对不会积水。
她没有做天花板,也没有做固定在室内的家具,所以整间房只有自然的灰沙的味道。
她先前还有些担心会遇到潮湿天气,好在这段时间气候干燥,墙面也干得快。
至于防盗网和电线还要迟些再装,本来她打算叫李进给她装电线的,但是还是算了吧。
家具也要以后一样一样慢慢来买。
新家的清洁工作是她利用下班时间和周末搞好的。
她想,等一切都弄好以后,再请刘正元和凌玉冰他们吃顿饭。
她站在房门口看着洁白的房间,想象着孔尤珍在屋里开心地转来转去的样子……
……
周末,李若风打了个电话给茂村租住的小单元房的屋主,跟他说停租的事,约他早上去小单元房那里把门钥匙交回给他,顺便让他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
屋主也知道邻屋发生的凶杀案的事,他那屋里原本就没有值钱的东西,况且李若风每个月都准时交租,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新年头他也不愿去那里惹晦气,他叫李若风收拾好后再去外面把钥匙给他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李若风就去了茂村。
从楼下狭窄的过道转进去,阴暗的楼梯死气沉沉,这边楼梯的整半栋宿舍楼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
步上楼梯口,走廊上是被风吹得四散的纸灰,地上还有一堆碎纸灰留在原来烧过的地方。
孔尤珍的屋门上仍然贴着封条。
她忽然想起那天她脸上带着伤,伏在门边问她晚上回不回去吃饭时的样子。
这里没有了她,再也没有了烟火气。
李若风回到自己的小单元房,打开门,里面有一股淡淡的久未住人的味道。
她的东西大部分在年初三时已经被拿去了公寓,还剩下一小部分杂物和那个买了不久的热水器。
她找了个螺丝刀要把热水器拆下来,由于螺丝刀太小,她弄了好一段时间。
隐约中她好像听见外面有声音。
她本来就关着门,卫生间又隔在厨房的最里面,所以她听得并不清楚。
她也没理会,继续一边拧螺丝,一边托着热水器,以防它摔下来。
等她拆完,已经浑身是汗,内衣也湿了一层。
她听见外面说话的人声更大了。
她从窗户里往外看,见一个穿着深色警服的人手里拿着长枪背对着这边。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正看见两个警察押着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从楼梯口上来。
身前的警察听见声音,回头看,帽沿下是一张年轻的娃娃脸,年轻的脸上神情有着惊讶,显然没想到里面有人,更没想到是个女孩。
但是这时,犯罪嫌疑人已经从那边过来,这里再没有其他出口可以让她离开,只能示意她进屋。
李若风抬眼看了娃娃脸一眼,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鲜亮,两人目光对视的刹那,娃娃脸的耳根子霎时红了。
过道对面同样有一位持枪的警察站在那里。
她站在门边没动,只定定地看着那戴着手铐的人,三十多岁,高个子,脸色灰白,左眼上贴着白色的纱布。
随着封条被撕开,门也被打开,那人被带了进去。
李若风感觉,楼梯上应该也有拿枪的警察在守着,因为她感觉到了那种紧张严肃的气氛,但是过道太窄,站了几个人,已经很逼仄。
她约略知道这是警察带犯罪嫌疑人指认现场。
不知过了多久,戴手铐的人被带了出来,他微垂着头,面无表情。
像是某种感应,他忽地转过脸,抬起头看,远远地对上了一双清冷的黑眸。
“是你!那晚的人就是你!”他疯狂地大声喊叫,“是你刺伤了我的眼!”
他激烈地挣扎着,拼命地挥动双手,想摆脱手铐的束缚,身旁的警察抓着他的胳膊想按住他。
对面持枪的警察目光看向李若风,她前面原本背对着她的年轻警察亦同时回头看她。
她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腰挺得很直,双手垂在身侧,神色清淡。
楼梯上有警察上来。
……
李若风是被刘正元带着律师去公安局保释出来的。
刘正元见到她的时候,她脸色苍白,瑟缩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周律师了解了情况,让她保持沉默,他来处理问题。
刘正元交了保释金,把她带回了公寓。
一路上他都没有问她任何问题,只是蹙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