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的时候,除了许静和徐正,陈舟是第一个来的。
看到我出来迎接,陈舟用力地招了招手:“光哥哥,生日快乐啊。”
我快步跑了过去,搂着他的肩膀嬉笑道:“你女朋友没来?”
陈舟看了一眼落在我身后有些面色不善的秋霁月,又四处瞄了瞄,再次确认李小萦没来这才低声说道:“没来,学校最近事情有些忙,她没什么时间。”
“嗯,工作重要,咱们进去吧,斗地主三差一呢。”
“等会儿,周立文在后面,刚才那个路口,我看到他正慢悠悠地朝着这里开着呢。”
陈舟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之后对着秋霁月喊道:“秋妹儿,怎么看到我这么一副脸色?”
秋霁月见到陈舟主动和她打招呼,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我忽然想起在很久之前,徐正说起他和梁诗雅故事的时候,我内心地同样也生出过同样的厌恶。
这是如独立世外的纯粹,可惜这种纯粹并不能让我们过得更好,现实讲究的不是谁能够在浑浊的世间保持更加的高尚,而是讲究谁更能适应这个浑浊的世间。
我拉过秋霁月说道:“萦姐和陈舟的感情,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虽然我们不能认可,但是必须尊重别人的选择,而不能用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身上,这种一厢情愿只会让大家都不高兴。”
秋霁月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恨恨地瞪着陈舟开口说道:“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还是为萦姐心中不平,萦姐那么好,陈舟你说,你怎么忍心?”
“秋妹儿,你的世界里,现在只是用好和坏来对人对事的吗?”
陈舟对于秋霁月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笑容中透露着和蔼。
“为什么就不能分对错?我上这么多年学,学的就是对和错,有问题吗?”
秋霁月依旧愤愤不平。
“是没什么问题,如果我有错,不应该是你在道德上来谴责我,是应该这个社会总有一天,会让我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这才是正确的因果。”
陈舟有些怅然,脸上的笑容凝固,声音清冷了下来。
“好了,你俩别吵了,今天也不是来让你们辩论的,一会别打起来了。”
我开了一个玩笑,想着将话题从这个严肃的问题上扭转开来。
虽然这个玩笑的效果并不算好,但是好在他们也不再继续争吵,不远处,周立文的奥迪Q5开进了停车场。
我拍了拍陈舟,立马迎了上去。
周立文下车,从后座提了两瓶礼盒装的红酒,笑着说道:“生日快乐啊,光哥哥。”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快乐啊,高富帅,你那个女朋友呢?”
“谁?”
周立文对于我说的这个女朋友的概念十分惊讶,眨巴着眼睛无辜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表情?张诗棋给你介绍的女朋友啊,那个叫什么苏弥月的,还是那个李旭萌的?”
“开玩笑,光哥哥,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女朋友啊?”
周立文洒脱地笑了笑,随后凑近我旁边低声说道:“哥们从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愣神的功夫,周立文迎上前掏出烟递给陈舟,说道:“陈大领导今天来这么早?”
“我那单位本来就清闲,那事你弄好了没?”
陈舟问道。
“差钱,我这两天打算用酒吧去贷一点资金,我现在还是有点担心,如果新成立一家公司的话,没有资质会不会被人怀疑?”
“有怀疑你肯定的,但是这里面讲究一个潜规则,能提出质疑的都不是局内人,他们意见无足轻重。”
陈舟神神叨叨地说道。
周立文思索了一下,像是豁然开朗一样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我出声打断道:“你俩来了正好,他们打麻将正好二缺二,先进去坐着玩会儿,再等俩人。”
“好,光哥哥,你那个公司,真的不参与到陈大领导的财富计划里吗?”
周立文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们发财吧,等发财了别忘了我这个兄弟就行。”
我摆了摆手,开口道,刚才周立文和陈舟讨论的事情,应该就是这个所谓的财富计划,不知道陈舟又找到的哪家公司,事实上,这件事情的实行和哪家公司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联系,哪怕是没有任何资质的全新空壳公司,依旧可以完成这个手套的责任。
毕竟人治的重点在于人,政策和对策之间有一个变通,这就是中心化的权利转化成利益的必然。
将两人送进房间里,我被秋霁月拉了出来,站在饭店的门口,九月末的傍晚,终于有一些秋高气爽的安逸。
心中无事,终于发现,武汉的天空也能看到绝美的云彩,蓝色的云被夕阳的橙色浸染,被晚风吹得到处游荡,别有一番的风情。
“光哥,你说我们应该分事情的对和错吗?”
秋霁月有些迷惘地问道。
“嗯,要分对错的。”
我笑了笑,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分对错是为了改错为正,而不是纯粹地为了分出对错和输赢,在没有能力改错为正的情况下,分出对错是一件挺痛苦的事情,更像是自己和自己一次没有必要的抗争。”
“痛苦?所以你以前一直会不开心?”
“我忘记了,当时的事情没那么重要了,现在想起来,只是觉得浑浑噩噩,怎么,你现在也开始考虑这些问题了?”
我点燃一支烟,轻笑着问道。
“可能这就是成长吧,经历了解约这件事之后,我总感觉自己不够成熟,欠缺得太多了,特别是今天和你们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孩。”
“能当个小孩儿多好,其实无所谓成熟不成熟,只是一个概念罢了,如果说成熟时一种姿态,不如换成另外一个词语,叫做圆滑,不过我还是喜欢你有棱角的样子,毕竟吧,圆滑可能就是人生的常态了,棱角磨平了就真的不见了。”
“啊?”
秋霁月愣了一下,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光哥,我们进去吧,我要跟静姐学打湖北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