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婉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然后递给了我。
“这是我的父亲。”
我接过手机,看到百度百科下的一个人名,照片上的人眉眼间和陆婉婉很有几分相似。
陆峰,男,汉族,1964年8月出生,在职博士研究生学历,管理学博士学位。现任江汉投资集团总经理,董事长,某委书记。
我在震惊中看着陆婉婉,哪怕他父亲是一个酋长州长甚至美国总统都不至于让我这么惊讶,但是投资集团的董事长,这是我甚至听都很少听过的存在,上一次听到投资相关的人物是巴菲特。
毕竟金融实在距离我太远又太高大上了。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金融和投资,上大学的第一年,我开始用我十万块的压岁钱在股市进行投资,同时跟着一些知名的投资老师学习看K线图画线做波段高抛低吸,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在股市的价值已经翻了近十几倍,后来我又去了国外读研,还没回国就拿到了国内一家最顶尖投行的Offer,年薪超过百万。”
陆婉婉娓娓而谈,说话的语气很平淡,脸上也没有骄傲的神色,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我有些无法理解,她却并不理会我,继续说道:“你一定会觉得这种顺风顺水的生活轨迹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但是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快乐,真的,当你面对一条你一眼看得到尽头的路,暗地里,有一双手把你的什么都操控好了,未来,职业,甚至婚姻,什么都是确定的,连选择都没有,哪里来的快乐?”
陆婉婉稍微停了停,似乎想要稳定情绪,可惜的是,她的情绪终于没有稳定下来,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滑落了出来。
这一刻,我竟然对她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共鸣。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了?”
我抽出纸巾给陆婉婉递了过去。
“嗯,那天我刚从美国回来,我父亲就迫不及待地带我参加了一场宴会,那场宴会的氛围让我非常难受,所以我就和我父亲大吵了一架之后,什么都没有带跑了出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后来就走到了河边,然后在河边遇到了你。”
陆婉婉抹干了眼泪点了点头,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继续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懂事?”
“没有,我竟然很不可思议地可以理解你的感受。”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
“因为我们都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而这个自由的基础需要用财富堆积起来。”
陆婉婉的话让我有些茫然,也有些不能认同,我从来没有想过自由这两个字,甚至我有哪门子资格追求自由,至于说财富堆积,此时此刻我的确对于财富有着一种无能的渴望。
“你爱林熙,却没有能力给予她更高层次的生活,甚至因为和你在一起,会拉低她现在的生活水准和影响她未来的事业发展,所以你不得不选择放手,但是你却又不甘心,你的内心里对于财富的渴望,实际上是你对自由的渴望,你希望能自由地选择爱情。”
陆婉婉看着我的满脸茫然,耐心地解释道。
“而我,想要拥有自主地选择生活方向权利,而不是去做一个按照既定轨道行进的机器,这个自主选择生活方向的前提,是要在我父亲面前有足够的话语权,这个目标很远,哪怕我凭自己的能力已经有了两千多万的身家,对于我父亲来说,依旧不值得一提。”
“两千万都不值一提?多少才足够啊?”
我愣了半晌,一方面因为陆婉婉的身家,另一方面因为他父亲的身家,像是看霸总电视剧一样,这种巨大的差距甚至让我连落差感都没有了。
“不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必须要有答案的问题,或许永远不够,我们只能就这样僵着。”
陆婉婉举起酒瓶对着我说道:“或许他什么时候能学会了换位思考也说不定,他总觉得我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所以我理所当然要听他的安排,这种掌控欲让他对我的忤逆十分地愤怒和不理解。”
从陆婉婉的描述里,我能想象到戴着王冠的陆峰伟岸而又霸气的形象,如天神降临,威严不可侵犯。
在我的认知里,这种级别的大佬的确和皇帝没什么两样。
可惜的是,现在到底不是封建社会,所以陆婉婉手里有了这两千万,足够让她有追求自由底气了。
当然这个自由是在她能割舍掉父女关系的前提下。
我脑海里胡思乱想着,对于陆婉婉的话,只是嘴上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哦什么哦,杨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拉你进入币圈吗?”
陆婉婉没好气地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
我对于她主动承认拉我进入币圈这件事情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我只是穷,又不是笨,自然能领悟她的一番好意。
“金融和杠杆是普通人实现阶级跃迁的唯一通路,你没有太多选择。”
陆婉婉看着我,然后补充道:“如果不是比特币,我也没有太多选择。”
“你是从十万一直挣到两千多万的吗?”
我好奇地问道。
“应该说是一百万吧,去年年底12月份我才接触区块链和比特币市场,七个多月里,我在币圈的资产就从一百万到了两千万。”
陆婉婉的话里带着一丝自豪,同时脑袋也扬了扬看起来十分骄傲,这抹表情让我哑然失笑,此刻的陆婉婉终于不再那么遥远像是存在故事里一样虚无缥缈了,而是我面前这个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爱笑的大美女。
同时她的话也让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希望和幻想。
跨越阶层,财富自由,这些虚无缥缈终于落地,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遥不可及。
毕竟我这样一个出身农村的普通本科生毕业生,失去了考研考编这些改变命运的机会之后,就像是上了套项的驴子,只能围着磨盘打转挣扎。
最让人感到悲哀的是,来自家庭方面的压力。
我的父母辛勤半辈子,攒下的积蓄也不够武汉一套房子的首付,哪怕他们愿意去借,但是我又怎么敢要?
还有养老的问题,我甚至不敢去深想,生活的磨难太多,偏偏选择太少,所以我只能掩耳盗铃视而不见。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稳定了一下情绪,端起酒杯对着陆婉婉笑着说道:“加油,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陆婉婉也同样端起杯子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