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噗嗤笑起来，“这不是你从前说的，白鹿几个都挺好，什么随心而为，叫我不要太压制着了。”
以前刚把人送来的时候，陈集是有交代过这么一句。
本来，暗卫嘛，总不可能真跟伺候人的丫鬟一般行事。
陈集觉着自己把这批暗卫都调教得挺好，可这回白鹿差点儿惹出大祸来。
他咬了咬后槽牙，“她这性子还是得压。”
“德行，遭了一回下回她就记住了。”李若白他一眼，嫌他这是马后炮瞎操心，“你从前不管，她没分寸，只觉得你手底下的人和暗卫营的人没什么分别，可以随意动手，自然也就随性了些。往后她就记住了。”
陈集罚也罚了，就差把人吊起来一顿揍，白鹿怎么说也是暗卫营里响当当的角色，最是要脸面不过，这回跌了一跟头，心里头必定也知道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陈集还是一脸气哼哼地模样，李若给他夹了一筷子清炒笋尖，转了话音说起三德子一家的事儿来。
“阿娘叫我盯着些，说是路上必定要出幺蛾子，果真被说中了。”
方才白鹿说她是神机妙算，其实，神机妙算的另有其人。
“猜到了。也就只有阿娘能把那边的心思算得那么准。”陈集咽下嘴里的东西，对这个没什么好惊讶的。
燕王妃前半辈子都陷在和燕王的纠缠当中，她从没把柳侧妃放在眼底过，可耐不住柳侧妃自己往上撞。
她那点儿小心思，在燕王妃跟前哪里过得了三回招，也就是从前燕王妃懒得跟她扯皮，一旦认真起来，柳侧妃要做什么，燕王妃都猜的清清楚楚。
提这个，李若对燕王妃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不止是柳侧妃，这洪都和凛城里，就没有阿娘猜不准的人。”
尤其是内宅一道上，燕王妃说什么中什么，李若来了幽州后和各家夫人奶奶们结交，都是由燕王妃来指点。
陈集不吭声，燕王妃的事儿，他知道的不多，基本都是李若说给他听。母子俩从前一见面，要么就无话可说，要么就大吵一通，也就是李若跟着到幽州来了之后，俩人才能偶尔说两句话。
这母子俩的心结也不是一时半会人能解的，李若见他不吱声，倒也没劝，她已经劝得够多了，这种事儿，还得他们俩自己说开才行。
李若瞄着陈集，顺势把话音挪到了柳侧妃头上，“阿娘说这是个吃里扒外又心狠手辣的，当真是一个字儿都不差。”
她想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要不是燕王妃早就叮嘱李若多加注意着，这会儿，三德子一家几口早就横尸荒野了。
“她不就是这样的人，满天下，也就只有老头子看不清。”陈集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他也不爱听柳侧妃，这个府里头，他最烦老头子，剩下的就是柳侧妃。
李若没管他讨厌不讨厌，柳侧妃的事儿绕不开，何况，还牵扯到上京，她也不能不说。
正巧俩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她便叫丫鬟们收拾了碗筷，先端茶漱了口，才接了方才的话音，又说起柳侧妃办的那些污糟事儿来。
“她身边的人想方设法和田嬷嬷搭过话，还有，那天邓全几个走了之后，云烟亭也有人出去过，这回倒是小心谨慎，没叫人跟上去。但我估摸着，就是去找邓全了。”李若早上不怎么喝茶水，漱完口，便接了绿玉递来的温水，说完低头抿了一小口。
陈集挑着眉，半点儿不见担心，“这样也好，随她折腾，我还怕抓不住她的错处呢。”
柳侧妃要是小心谨慎，万事不掺和，陈集还得担心她会不会是密谋什么大计。这会儿柳侧妃自己主动跳出来，他还能放心不少。
李若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也没叫人拦着云烟亭和田嬷嬷接触，邓全那边也有陈集派去的人盯着，如今，是柳侧妃在明他们在暗，局面自然是有利于他们。
“就是，万事还得小心，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李若提了一嘴，她和陈集都有要紧事要忙，就算知道柳侧妃那些小九九，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盯着。
“知道，你也小心。”陈集心底早有数，但李若一提，他还是跟着应了一声，两人又说了会儿上京那边递来的消息，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陈集便起身要走。
李若哎了一声把人叫住，“去添件衣裳，早上刚起了风，一会儿怕是要下雨，你就穿这点儿去，保管要冻着。”
她在这事儿上一向说一不二，陈集无法，只得跟着她进里间换衣裳。
李若翻了件羊皮里的外裳出来，叫陈集换上，这厮刚穿好，便转过身来，两边胳膊抬起来张开，要李若帮他系腰带。
李若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凑近几分，低头帮他系腰带。
陈集生的好，不单单是脸好，这劲腰宽肩更是长得恰到好处，穿了衣裳瞧着看不出来，实际上，一脱衣裳，倒还不错，李若又比他矮一些，近乎贴在他怀中给他系腰带，两手从他腰背后绕过来，难得面红耳赤。
虽说做了这么几年的夫妻，但青天白日的这样，李若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的羞涩，脸上跟着烧得慌。
陈集见她两颊泛红，忍不住一把将人带到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耳朵，“楚楚，咱们好就没亲近了。”
从进了十一月开始，他天天忙得要命，李若也忙得很，俩人就像是两只陀螺，一起团团转，可就是转不到一块儿去。
他从军所回来的时候都太晚了，李若要么强撑着眼皮子等他，要么就实在熬不住睡过去，俩人顶多也就能说上几回话，哪儿有时间亲近。再说，李若累成那样，几乎沾枕头就睡，陈集哪里还有心思拉着人亲近。
这会儿他说话也极委屈，他几乎贴在李若脑袋边上，叽叽咕咕和她说话，李若倒是想把人推开，可她那点子力气，还不够给陈集挠痒痒的。一通耳鬓厮磨下来，李若自个儿身子先软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