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峥一脸恍然，绵绵手欠这事儿，他早听高氏说过了，不过，他压根没把这当一回事儿，小孩子哪有不爱动的？
“知错了就好，快跟奶娘去喝点水儿，知夏，抱小娘子下去洗把脸，瞧你哭的，都成小花猫去了。”李峥抱着绵绵又往上掂了两下，叫了奶娘过来，把她抱下去。
知夏瞄了眼高氏，见她没拦着，这才跟着奶娘一起退了下去，顺带着，还招呼走了一群小丫鬟们。
周边没了人，李峥摸了摸鼻子，上前去，蹲在高氏腿边儿上，笑着道，
“快别生气了，下回绵绵若是还这样，你只管告诉我，我来教她！”
“你的话，我可不信。绵绵都是被你给惯出来的！”高氏斜着他，这家里头，除了赵夫人，就属李峥这个亲爹最偏疼绵绵。
李峥笑起来，“她是我女儿，我自然得惯着她些。不过，又不是没原则的惯着，该教的规矩，我还是会教的。”
“你最好是。”高氏摆摆手，一脸有气无力地样子，“这几天老祖宗也不舒坦，阿娘成日往西府跑，我和大嫂交替着管两府中馈，真真是，累死人了，回家来，还得被那小祖宗气上一通。
真是不知她那模样，像了谁去！没道理的事儿都给她说成有道理去了！”
李峥忙站到高氏身后，十分狗腿地给她捏着肩，“辛苦夫人啦！”
高氏差点儿没憋住笑，“你少说这个，你闺女就是像你，就会哄人玩儿。”
“那是，我闺女像我多正常。”李峥先接了一句，想了想，又赶紧道，“但是那种没理的说成有理的，这可不像我。这个，像楚楚，楚楚小时候也这样！”
高氏回过头来瞅他一眼，一脸不信，“四妹妹？怎么可能？”
“她小时候确实这样，字儿没认全的时候，就能给人讲大道理了，那会儿，二叔叔和二婶子还在，楚楚说道理的时候，二叔叔就帮腔，二婶常被噎得说不上话。老祖宗从前总说，可惜了楚楚是个女儿身，不然，凭这一张嘴，做个言官儿，不得名留青史去！”
李峥说得眉飞色舞，后头，语气慢慢落下来，“若不是之后，二叔他们遭了难，估计楚楚会一直那样长大。”
虽说家里人待楚楚都照顾有加，可到底是没了亲爹亲娘在，她那会儿也才十岁左右，多少会受些影响。
高氏也跟着叹了口气，“楚楚是个可怜的，婚事上，也不顺。好在遇上了燕王世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不是苦尽甘来还得另说。”李峥低低接了一句，“他是要往那个位置上去的，若是成了，一切都好。若是不成.......”
高氏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有些话，真是一点儿也说不得。
李峥收了声儿，又坐到高氏身边儿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
“圣上要立太子的事儿，估计就是这几日上了。我打算告几天假，称病，去庄子上住一段日子，唐家大郎和我一道，你.......”
“府里头有我和大嫂在，不会乱的。”高氏语调放轻，顺势回握住李峥的手，“你只管放心去办你的事儿。”
李峥顿了顿，紧紧握住她的手，“多谢。”
“夫妻之间，说这个，就多余了。”高氏笑了笑，“你才从外头回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李峥摇摇头，“我先去了一趟阿爹那里。原本是打算直接出去找唐家大郎说事儿的，我忽然又想起来一桩，便先过来找你。”
“什么？”
“彭城伯府靳二不是快大婚了？咱们家的贺礼送了吗？”李峥不答反问。
高氏一顿，便道，“是送了一份，若是要再添些，也使得。”
李峥松了口气，“那就再添补一些。你替我，把这个给楚楚送过去。”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方胜，递到高氏手上，低声道，“这是唐大家让递给陈明敕的。之前，咱们和他明面上闹翻了，如今再急慌慌派人过去，不大好，我和阿爹，也被圣上盯得紧，这东西，从你这儿递过去最好。”
高氏忙把方胜收起来，接连点了几下头，“我明白了！”
.........
这两日上，礼部那边大张旗鼓弄了一通仪仗，效仿古制，鼓瑟吹笙、热热闹闹地把秦王和嘉和郡主夫妻俩从秦王妃迎到了东宫去，东宫门口，一时间车水马龙。
上京城里面上人人欢喜，实际上，心里头各有盘算，唐大家隔天就病倒了，后头皇帝召见，也借口说，怕叫皇帝染上病，所以不敢进宫。
皇帝虽说心有不满，但这份不满，很快就被鹤虚道长新炼的‘仙丹’给冲散了，他也顾不得和唐大家计较，只一心扑在那仙丹上，盼着早日能把所谓长生不老药炼出来。
这消息传到栖梧宫里，只换了靳皇后一声闷笑，“我看，这是疯了！”
彻彻底底的疯了！
人家始皇帝都没能求到的仙丹，凭你是谁？竟也信这些糊涂事儿！
靳皇后唇角浮出几分冷意，眼神一凝，招手叫了个小内侍过来，
“你去打听打听，贾家送进宫那个贵人，这几日，正做什么呢。若是她有什么动静.......只要和咱们五官，就给她行个方便。”
她倒是想看看，贾固安这个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
过了十月十，靳二和南月在幽州宅子里成了亲，坐主位的是燕王妃和南月的大伯，俩人这桩婚事一切从简。
不过，也就是面上从简，实际上，彭城伯府给南月贴的嫁妆，早在大婚前十来日，便递到了南月手里头，上京城一条街的铺子，连带着还有几处别庄，全都写上了南月的名字。
上京城不少世家也派人来送了贺仪，彭城伯府给靳二在洪都置办了一处宅邸，不算大，新婚吃酒这日，前院里坐的满满当当，靳二被几个小将军架着，灌了两三杯，这会儿正大着舌头，抱着陈集不撒手，惹得众人一起哄笑。
喜房里头，李若正陪着新娘子南月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