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知道那一家子没个要脸皮的。”金枝气得不行，只觉得这顾府里住着的都没一个好东西。
刘夫人把大奶奶赶出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说一句好话，这会儿，倒是知道大奶奶是顾家的儿媳妇了。
真是不要个脸！
李若扯了扯唇角，她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顾明月和刘夫人要是不对她的嫁妆动手，她才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被掉包了呢。
“嗯，可不是，乔宽家的也气坏了。”红袖接过话去，“她那个性子，就不是能忍得住脾气的人，大娘子和夫人带着人往她头上泼脏水，乔宽家的哪里能忍？
当即就闹起来了，乔宽家的说，自己是奉大奶奶的命看着库房，又说着库里的东西，都是大奶奶的嫁妆，没有大奶奶点头，绝对不可能开锁让人查。又说顾家人这是要想吃绝户，才天天惦记着您的嫁妆。
夫人一听这话，气得破口大骂，说大奶奶不孝......”
红袖说到这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若的神色，刘夫人那些话，就连她听了都觉得不舒服。
“你接着说。”李若往后靠在椅背上，声音轻淡。
“是。”红袖面露难色，挑拣着把刘夫人那些难听的骂人之言说了两句，
“.....后头大娘子就站出来了，说夫人是担心遭了贼，才特意走了这一遭，她这是为了大奶奶好。又说那两笔阿堵物，谁会放在眼底？她还骂乔宽家的是受了您的指示，故意要败坏顾家的名声......”
李若眉梢挑了挑，某种程度上来说，顾明月这也算是说中了自己的心思了。
金枝脸色沉了沉，“大奶奶。大娘子这话，分明就是要把这不孝的名头扣在您头上。顾家委实过分了些。”
红袖在一边连连点头，“他们知道来明的不行，就叫人偷摸来暗的。乔宽家的说，昨儿晚上，流光院里都遭了贼了，那库房上的门锁被人拿铁丝儿撬了好几次！”
哪儿来的贼，叫她说，这刘夫人和顾明月就是最大的家贼！
李若嘴角带着丝丝冷笑，那个府上，从刘夫人到看门婆子，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人，也最好利用。只要布置得巧妙，不怕那一窝蠢货不乱起来。
他们一乱，对自己才越发有利。
李若抿了口安神汤，轻声吩咐道，“金枝，你让乔宽家的二小子往京兆府走一趟，就说我的嫁妆失窃了，请官府老爷协查。”
顾府后院儿，碧烟从顾明月的院子里回来，走到那月亮门一侧，避开婆子丫鬟，双手叉腰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还世家大娘子呢，瞧她那见钱眼开的德行！”
碧烟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光秃秃的发髻，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她不过就是往顾明月那儿走了一趟，头上的珠钗首饰，便都被那位大娘子给摸了个干净！
那对金钗还是大奶奶赏给她的！
足金的对钗，她才戴了两回，转头就被大娘子给拿走了！她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这都是顾家的银子......呸，那明明就是大奶奶的银子！
个不要脸的下贱东西，连奴婢的东西都要抢，活该她在外头被那些世家小娘子们看不起！
碧烟在心底把顾明月骂了个狗血淋头也还不觉得解气，插着腰又狠狠啐了一口，边儿上跟着的小丫头战战兢兢望着她，“碧烟姐姐......您小点儿声吧，这要是被有心的听了去 ，转头到大娘子那里告一状，回头吃苦的还是咱们。
咱们院儿里，都已经好几天没吃上肉了。大厨房那边，回回都只给大娘子和夫人那头送好东西，我听他们说，就连杜姨娘想吃份乳鸽汤，也得另拿了银子去买呢。”
小丫头越讲声儿越小，“您想，连大奶奶都被夫人赶出去了，咱们最近，还是稍微收敛着性子些，别和大娘子还有夫人犟了。”
“哼！”碧烟冷笑了一声，“夫人和大娘子都是挑软柿子捏。你越是让着忍着，他们就越是不把你放在眼底！我今儿不就让了忍了？结果呢，头上戴着的首饰都被人撸去了！
再者说了，大奶奶可不见得是被人赶出去的.......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我的事儿你别管。”
若是放在从前，说大奶奶被夫人赶出去了，碧烟那是一百个相信。但打从上回被李若揪到流光院去明敲暗打的说了那一通话以后，碧烟才不信李若是个软弱的人呢。
大奶奶要是自己不想走，夫人和大娘子就算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也没用。这回她走得那么爽快，可见不是被人赶走的，而是大奶奶自己存了想离开的心思......
碧烟眉头紧皱，大奶奶难道是被姓杜的抬姨娘这事儿给伤了心？
也是，怎么说大奶奶也是世家嫡女，嫁过来以后没享多少福，反倒是被个所谓的表妹爬到了头上去。换做是她，她也不乐意！
还有大爷那头......大爷如今对自己还算不错，可他对杜姨娘也不错！
大爷一向最是怜香惜玉，那姓杜的又不要个脸面，惯会在大爷跟前撒娇卖痴，自己如今又没个正经姨娘身份，和她比，定是比不过的。
不行，她得赶紧和大奶奶表个衷心，大奶奶是大爷的正室嫡妻，姓杜的和大娘子甭管要作什么妖，怎么都绕不过大奶奶这头。
如今大奶奶人不在府里，她要是能替大奶奶传个话、顺带看着点儿大娘子和夫人的动向之类的，大奶奶总归也能记她三分好。
到时候，有大奶奶在背后撑着，等自己抬成了姨娘，凭她的聪明才智，还怕斗不过大娘子和那姓杜的蠢货去？
碧烟打定了主意，立刻招手叫那小丫头过来，“你上我屋里，拿了那半匣子果汁儿软糖去找夫人房里的明巧说说话。”
那小丫头应了一声，小跑着往流光院去了。
碧烟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儿，先快步回了自己屋里取了针线，又捏了一两碎银子揣在兜里，然后抬脚往明巧那边去了。
晚上，乔宽家的和碧烟一道吃了顿饭，一个时辰后，乔宽家的就把消息递到了李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