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怎么了?”
一旁的小弟静静的看着。
“还怎么了怎么了?”
莫化成看着离去一行人,转身狠狠的敲在自己小弟头上。
“你个傻蛋儿,差点就死了。”
“那种货色,是我们得罪的起的。那眼神,踏马的,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刚才要动手了,现在我们估计已经全躺下了。
”都踏马机灵点,别没事就往前冲,多动动脑子。”
“知不知道?你人最大的遗憾什么?钱踏马还没花完,人踏马已经死了。”
“都过去观外边儿等着。小二,你陪我跟进去,小心点。”
好不容易缓过来,心里不禁想道
‘这从哪来的人啊?我记得北地没有这号人物。”
——
凤鸣台,前镇北王所建,为纪念死于凤鸣战役牺牲的将士和表彰清月管道士对于云州瘟疫的奉献。
其台,立悬崖之上,近可揽望明幽山系,远可见天边北地之景,中央的石碑上篆刻着逝者的姓名,石碑微微倾斜面向南方,愿死去英魂纵览河山。
一行人来到此地,观看耸立在悬崖之上的石碑,感受迎面而来的微微水汽,烟雾缭绕的群山间恍若仙境。
一时间不禁呆住
沈旭升静静的站立在石碑前。看着石碑上的一个个姓名,依稀间的面孔仿若昨日。
看着在一旁的老朋友,楮寒空也是轻轻地走上前去,静立在石碑旁。
‘唉,我们也只是一群苟且偷生的人罢了’
一旁的几位年轻人看着显得有些衰老的长辈悲春伤秋
也不敢上前打断,静静的站立肃穆的石碑前,悼念死去的先烈。
寂静的群山中,只留下风声仿若轻语。
好似先辈的英魂在告诫后人。
而一旁的褚韫,却是注意到
石碑上有几个名字被明显的划掉了,留下几处空痕。
不禁开口问道:“这些名字已经风化了吗?”
微微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风叶。
“不可能,这座石碑,我们每日都有打扫,保护和维护。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几个名字一直都被磕掉了。”
“不要问,这件事你们和你们这些小辈没关系。”两位老人。望着碑面上被划掉的名字,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
“你们两个老东西。这怕什么?既然你们不走,那就我来讲。”
身后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玄阳子身穿一袭紫色道袍,缓步走了过来,仙风道骨手拿拂尘。
“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讲的。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要在藏着掖着那就真的没人再记得了,就非要把这些和我们一起带到墓里吗?”
怒目圆瞪,有些怒其不争的看着两个面色有些羞愧的两个老人
“好好记得,小辈们”
玄阳子静静的看着这一代的诸位小辈
“楚长歌——
凤鸣之战首功者,中原前白鹿书院学子,于天启十一年,北境衰微,中原朝廷视而不见时,奔赴凤鸣对抗羌族,履历奇功,后率军一举奇袭羌族大营,力挫羌族,收复失地,北地始安。
后因莫须有之罪,被射杀于天门关外。
后镇北王,修建祭魂石碑,书记其上,齐皇李诺震怒,陈兵松洲,后无奈毁碑易名。
若非苍生苟且,他们应该也算是你们的叔叔伯伯。
今天在这里,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他们。”
“同时今天除了大典以外,还有一件事,我希望诸君见证。”
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风扬。挥挥手示意上前。
见风扬身穿一身白色道袍,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里有几个物件红布盖住。
轻轻拿下红布。
露出来的。是一把锤子和一把凿子。
两位老爷子顿时眼睛瞪大,有些惊恐的看向玄阳子。
已经猜出来他想要干什么了。
快步上前想要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手推开过来的两人。
‘平生无畏三两事,岂惧生死话别离。
但见木已成林花,撰石勒碑留后人’
仰天长啸,苍老的面孔上不再有往日的圆滑。
锐利的眼神看向两位老友。
“散开吧,你们两个挡不住我。今天,我便留下一些东西,
那些遗忘的也该记起来了”
顿时场上的几人瞬间就呆住了,不知道该不该拉着这位老人。
噔噔,
玄阳子拿起铁嘴。
楚长歌、风云石、常林宇
……
眼看拦不下这头倔驴,沈旭升望向一旁的楮寒空,正见楮寒空也望向自己。
都是老对手,瞬间心意相知。
眼神隐晦的瞄向副翼司跟过来的两人
隐晦的挥挥手,瞬间一旁的几人收到信号。
等两人反应过来,已经被围在中间。
“我去,这回遇到事儿了。”
感受到几人身上淋漓的杀机。
眼角带着阴霾,莫化成阴森森的看向四周。
大声喝道:
“看来今天这件事没法善了了。“
”小友,抱歉了。这次你估计是下不了山了。“
楮寒空看向眼珠布满红丝已经略显疯狂的人影心里一叹
‘你死了,我们才能放心。’
面容有些坚毅的小二面色凝重的抽刀出鞘挡漠北身前:
“大人,你先走 ,我断后,关外都是我们的兄弟。他们现在犯的是死罪,等回到副翼司——”
噗嗤,
“你——”
猛捅几刀,低下头耳语道:
“抱歉了,小二。”伸手从后面轻轻的接住小二手里握着的刀。
“我想活下去。你家里人我会好好照顾的,安心去吧。
就算你保着我出去,山上的北骑我也跑不了。”
顿时围住的几人都愣住了。
就在几人动手的时候,风叶伸手捂住一旁梦尘的眼睛。
低下头经量柔和的耳语道:
“小梦尘,我们玩个游戏。闭上眼睛,等会儿不要睁开。让大师傅把你带走我们等会玩躲迷藏,我先躲,看你能不能找到我。”
挥挥手示意风扬快把小梦尘带走,
见小梦尘被带走了,枫叶才走到人群中,看着莫化成的表演。
伸手将无力的躺倒在自己身上的小二放倒
漠北有谁无奈的摊开双手,将手上的刀扔到一边。
“我们先谈谈。
我怎么也是个副司长,突然死在清月观可不是一件小事。而且我们上头的人可是早就想找个借口了。
要不今天就当我没来过?你们也看到了,杀害同僚在副翼司可是一件大罪,现在你们也有我的把柄了。我也不敢乱来”
看着一旁躺地上的身影
风叶沉声开口道:“可是,我记得你是莫家人吧。现在你回去,是杀害同僚还是同僚叛党狠心大义灭亲不就在你一人之间?
而且你莫家人可向来就是护短”
眼见几人又围了上来
额头冒着冷汗,漠北眼神一横
“我有一个消息,换我一命。
副翼司有一只小队,潜伏在镇北王府,具体是谁不知道但已经潜伏很多年了。
这个消息,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放他走吧。”
玄阳子伸手搭在风叶的肩头,开口说道:
刻完几个名字以后,有些许汗水浸湿了双鬓的白发。
“泄露机密,如果他不想死,今天的事他半个字都不敢讲,毕竟副翼司的黑牢可不是个好地方。”
感受到玄阳子直勾勾的眼神,一旁的莫化成额上冷汗直冒连连赔笑。
经过这件事一闹,瞬间收徒大典也没有多少仪式了。
在众人的见证下,小梦尘行了拜师礼,敬过改口茶,大典也算是结束了。
傍晚,来自四个势力的几家人?各自围坐在桌旁,吃着酒席,泾渭分明各不来往。
不过另一边。
风叶、沐长风、楚怀远、褚韫四人与莫化成围坐一起,你一杯我一杯好不热闹
莫化成和周围的几个年轻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啊。好像白天大闹清月观的不是他。
剩下副翼司的几个人虽然心有疑惑,但也不敢表露出来。毕竟今天就莫名其妙失足死了一个兄弟。
“老弟,你知不知道?在副翼司哥哥我是真不受待见。
兄弟我来你们这里,要是哥哥我先吓吓你们,我估计我都下不了山。
哥哥先自罚三杯。给兄弟们赔礼——,道歉。“
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莫化成向几位年轻人敬酒
沐长风也自然熟的揽住其肩膀,挥挥手示意没事
“哪——,能啊?哥哥也是职责所在,兄弟们也都知道。
怎么能生大哥的气呢?
来大哥我在敬你几杯。”
‘小东西还想给我灌醉,’眼神曾经一瞥,闪过一丝异色,面色却是不变,醉醺醺的喊道。
“来来来,弟弟们,兄弟我来敬你们。走起走起。”
……
突然,后院里传来一声暴喝。
“快来人,有刺客。”
瞬间几个刚才还醉眼朦胧的人,眼神锐利起来紧紧的盯着莫化成。
剩余的几伙人将副翼司的人马团团围住。
枫叶也顾不得处理莫化成赶紧向内殿跑去。
走进内堂,就看到自家师傅正面若金纸的倚靠在椅子上,半件道袍被鲜血染红,风扬正在正在给玄阳子处理,而风月也躺在一旁,俊逸的脸上毫无血色。
风清见风叶来了赶紧迎了上来,拽着他让其给风月诊脉。
剩余几家人也都过了。
看到玄阳子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沈旭升急切的看向风扬。
“嗯——”
“快说,怎么了”
几人急切问道
玄阳子喘着粗气,气离游丝看上一旁的几人,惨笑道。
“看来有人不让我活下去了,我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
到这个地步。我就有一个挂念,想拜托你们几个。”
挣扎着起身,几人连忙上前扶着。
“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念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几个徒弟”
玄阳子挣扎着向着沈旭升和楚怀远托孤般的安排好后事。
费力拿出令牌给风叶,还未递过去,
便面色一白跌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清月观不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