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她缓慢的点点头:“这边有点事。”
声音发哑,听着也很疲惫。
然而宋音音的眼神却更加警惕起来,她笑的也勉强,“那怎么不和我们一起来呢?”
商渺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多去应付宋音音这些小心思,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才说:“我是私事过来,请了假的。”
“是吗?”宋音音干笑了两声,又扭头问盛聿:“阿聿,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盛聿淡定垂睫,神色自若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还没。”
宋音音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满。
张庭安注意到她的情绪,笑着说:“怎么了小宋,觉得合城不好吗?”
宋音音连忙摆手,但随后又有些苦恼的说,“主要是我好像有点不适应合城的天气,身上有些长荨麻疹。”
张庭安嚯了声,提醒她:“那你可得注意点。”
商渺在旁边一直当个空气人似的不说话,她也没什么胃口,所以没吃多少。
宋音音倒是没一会就和张庭安熟悉起来,热热闹闹的开玩笑。
说着说着,宋音音突然扭头问盛聿:“阿聿,张大哥说的是真的吗?”
盛聿没说话,他微微拧着眉心,心情不是很好的模样,还是宋音音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掀了掀眼皮。
宋音音被他眼里的冷意吓到,缓了下小心翼翼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张庭安放下筷子,看向盛聿:“别想那么多,我爸说的话别当真,他就是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音音咬着唇问,“怎么了吗?”
然而张庭安也不说话了,她又只能看向商渺,“商渺姐……”
她说完,商渺的电话刚好响起,是外公的电话。
铃声急促又尖锐,商渺心里一跳,脑袋里跟炸了下似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升起。
她拿起手机起身,低声说了声抱歉,就匆匆出了包间。
直到在酒店外面,商渺才接起电话。
“渺渺。”外公声音有些喘,他轻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你现在在合城?”
商渺没回答,反而先问道,“李燕南联系您了?”
她单手撑在眉心,叹了口气说道:“这边情况挺复杂的,我回来再跟您说。”
外公沉默了会,“渺渺,她做的再不对,也是她把你生下来的。”
商渺的手僵住。
“桃桃是你的妹妹,虽然是同母异父,可你也知道当年是你爸爸出轨在先。”
“外公!”商渺陡然打断他,对于父母离婚的往事,商渺一直不愿意多提。
缓了片刻,她察觉到刚刚的语气太过尖锐,她沉默片刻才又问外公,“她和您说什么了,说我不给桃桃医药费,还是说我报警抓周国兵?”
外公大概也察觉到商渺现在的情绪,他顿了顿,放缓语气说:“当初你妈要嫁给姓周的,我就不同意,她现在过成这样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是桃桃还那么小,你要是能帮衬着,就帮衬点。”外公说:“渺渺,我知道你一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外公说完,又咳嗽起来,商渺沉默地听着他的咳嗽声,半晌后问他,“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毛病而已,前天就去做雾化了。”外公不甚在意。
“合城这边的事,我会处理的,我已经答应了每个月给李燕南一万,但是多余的不会再支付。”昨天晚上半夜下了雨,今天一直都是阴天,空气闷燥的挤在人身上,黏腻又难受。
商渺看着远方像是要压下来的乌云,脸上满是苦涩:“外公,我们都被她骗了。”
或许是商渺的语气太过悲伤,外公好一会没说话,他低低的换了口气,片刻后挂了电话。
商渺拿着手机在门口站了会,回到包间的时候,正好撞到服务员出来。
门开了缝隙,正巧听到宋音音吃惊的一句,“不会吧,商渺姐的妈妈怎么会那样?”
商渺要进去的动作顿住,接着是张庭安唏嘘的声音:“我要是有这样的父母,估计真没她能抗。”
商渺的手狠狠攥紧,她自嘲的笑了下。
看吧。
让她痛苦又窒息的事情,在别人那里不过是一场令人唏嘘的热闹。
商渺再门口又站了会,默然转身。
而包厢里,张庭安说完,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盛聿冷沉的一声,“张庭安,可以住嘴了。”
他语气很冷,面色也不好看,张庭安骤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言,连忙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抱歉,我的我的。”
盛聿没有再看他,目光不经意扫过门外。
张庭安看了下手机,说道:“怎么商秘书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盛聿冷着脸起身,他随手拿起手机就要出去,宋音音连忙问,“阿聿,你去哪儿。”
盛聿脚步微顿,“卫生间。”
商渺人都走到酒店门口,才发现自己的包还落在包间里没带出来。
她原本想让服务员去帮她拿出来,然而却没人愿意,估计都害怕她是骗子。
包里还有证件和银行卡,商渺没办法,只能回去拿。
结果刚到拐角就碰见盛聿正好从里面出来。
商渺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她脾气没那么好,听见人在背后把自己当笑话看,还能有好脸色。
然而她刚迈过去两步,就听见盛聿幽冷带着轻嘲的声音:“凌华给你开的工资是不是太高了?”
商渺顿住脚,抬眼看向他。
盛聿嗤了声,“当别人的ATM机当成瘾了是吧,商渺你在充什么大款?”
商渺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盛聿说的每句话都像个巴掌似的,狠狠扇在她脸上,疼的她呼吸都要跟不上。
可偏偏,盛聿说的没错。
她木着不说话,盛聿目光下移,瞥到她手上刚刚被李燕南抓出来的伤痕上,眸光幽然片刻,随即淡声道:“弄的这么可怜的模样,是想让谁同情你?”
他语气冷然又散漫,商渺觉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慢慢抽除一样。
累到连呼吸都那么费力。
同情。
她想让谁同情?
又有谁会同情?
不都是她作茧自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