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圆,盈圆,圆满无缺,该是形容明月,还是祈望一生的圆满。
娇冉,娇冉,娇艳柔软,该是形容雪景呢,还是暗指美人娇憨可人......
................
温柔若水的月光,细碎的漏过薄云...落在女帝陛下娇艳绝伦的面容之上。
冷风徐徐,树影摇曳。
璀璨的暗金色面具,从那只纤细苍白的手指间滑落。
哐当!
在寂静的夜色中,惊起几只雪色的飞鸟。
雪冉轻抚着面容,看着镜中的有些陌生的自己,思念的...却是那个如月如雾的人儿。
阿月已经踏入魔临一月有余,却塔内未见丝毫声响,就似那银针入海,没起丝毫波澜。
虽说雪冉坚信她的小月儿定会归来,但是等待的漫长,却不由得让人心底滋生着绝望。
最近仙域关于启明太子的风言风语愈来愈离谱。
雪冉不置可否,却在暗地里运作良久,都说启明血统已覆灭,未曾留下一子半女。
可雪冉,必将要他们都好好的活着,明月领着些心腹,抱着小云纱,远离了仙宫。
她余生最后的指令便是誓死相护云纱公主,走的那日明月落泪了,这是雪冉第一次见她哭。
雪冉想给她消了同生共死的连接,可她不肯。
她放下云纱公主,跪着深深的拜别她的尊主,她娇娇弱弱的小主子。
“尊主活,明月活,尊主亡,明月亡。”
便执拗着落下这一句,转头抱起云纱,红着眼睛匆匆走了,雪冉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同身影,忍不住心微微的刺痛。
又过了几日......
她的那个不成气候的笨鸟弟弟,便被远远发配了出去,可悠哉悠哉的做了个闲散的新雪王,由冷面的风月,日日管教着,省的到处惹是生非。
他那日走之时,难得严肃恭敬了起来,冲她拘礼。
“冉冉姐,对不起......”少年纨绔的目光此刻清澈无比,他同雪冉从小便不亲近,长大了,也算有仇。
“嗯......”雪冉不知同他能说什么,便淡淡的应了声。
“那,保重,姐姐。”
“保重......”
雪冉微微勾了勾唇,这弟弟终于算有了点模样。
可雪族...终究不知算赢,还是算输。
................
今夜,女帝命人都退了下去。
她赤着足,坐在云雾缭绕的仙宫之顶,风吹着她鹅黄色的轻纱睡袍,看着那星河浩瀚,看着那红尘招摇。
从怀中取了一方龙凤呈祥的软帕,轻柔的揭开,露出了那对紫薇云雪玉镯。
那对玉镯被她狠心摔碎过,如今被金线银丝细细修补好了。
可她知晓,这玉镯当中的沟壑伤痕,永永远远都好不了了。
她玉色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几个有些模糊不清的小字。
“孤月身在情长在...日夜思君君不知。”
瞬间,她思绪万千.......
他们的爱意本绵长,深邃,却被风风雨雨伤的深刻,见骨。
她拿起玉镯,轻轻抵在脸颊,似乎便就倚靠在那人身旁,不经意间便能闻到那冷梅遇雪的清冷。
——————————————
孤月此刻面无表情的坐在一堆温热的尸体当中,左边的的衣袖下仿佛有些空荡荡的,染满了污迹。
他有些不适的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躯体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随着时间的叠加,明显的更为刺痛。
他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以后如若出去了,就不怕冉冉那点小恶小惩了。
还是自己从前当殿下之时,过的太好,才会在冉冉手中一次次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如今,晕厥对于他来说,都万万不可的。
他几乎没什么力气了,可依然佯装着从容不迫,笔直的坐着。
他知道,暗处有无数的人影在等他的疲惫。
胸口被不明的兽爪掏掉了一个血窟窿,心脏当中,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神智有些微微恍惚,额间的黑发早就被冷汗打湿.......
他知道他的心房受损,需要即刻休整,可是周围暗处仿佛有无数只忽明忽暗的邪恶眼神,和那些明显吞咽口水的恶心声响。
逼的他,只能同他们血腥的对峙。
来一个,便杀一个,来一双,便死一双。
..............
这一个月来,他都未眠片刻,用仙力勉强支撑着吊着命。
且不断提醒着自身,不要即刻倒下,不要即刻倒下。
他知道他但凡倒下去,醒来便不知要被这些肮脏不堪的东西凌虐成什么模样。
这魔临塔内,年代久远,怪物太多,有窥视他容貌的,有痴馋他血肉的,有觊觎他卓越仙轮的。
进来才不过一个月而已,他便不知被扒掉了几层血肉,毁去多少套衣袍.......
清白只能每日摇摇欲坠,在被玷污的边缘摩擦。
从一开始的羞愧难耐,到后来,谁碰他,谁便得死。
不像他第一日,仿若一只雪白的兔子,懵懂的跳入野兽的包围当中。
那日他衣裳被无数肮脏的手撕扯掉了,他拼命的挣扎,用尽了仙轮的星海之力,才赤着身子,逃脱掉了那些魔爪。
他边红着眼眶抹泪,边默默发着毒誓。
既然他孤月...被看光了身子,那他便定要屠尽这魔临塔当中所有魔物方可罢休。
于是...他在这残酷的杀戮,黑暗的追逐当中,一日比一日,变的更为冷酷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