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个保温箱把大泥鳅放进去,又在箱子里堆满了冰块,郑春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开着车直奔他的发财地燕都。
我们吃过午饭以后,老孙说休息一天再走,我们俩和七人组的伤刚好,长时间坐车不利于血液流通,在这呆一晚,顺便等等郑春。
晚上十点来钟,郑春风尘仆仆的就回来了,还抱着一大堆钱回来的。
原来他到了燕都之后直接就去找了老爷子,把大泥鳅这个水中人参拿给了老爷子看,老爷子也是大为惊奇,直夸我们几个有孝心。
随后郑春就提议说切几片百年野山参炖这个水中人参,那效果一定嘎嘎棒。
他这么一说老爷子也动心了,虽然这条大泥鳅我们不够分,可老爷子自己是绝对吃不完的,再加上郑春非常体贴的带上了一只土鸡,还给这道菜起名叫,龙凤争百年,这道菜的气势挠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爷子有心显摆一下我们对他的孝心,就叫了他那群老伙计一起过来吃,可孝心是给他自己的,不是给一群人的,那他们就不能白吃。
等那群老伙计都到了之后,看到那条七十多公分的水中人参,也都惊呆了,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泥鳅,而且还是冬天捉到的。
都跃跃欲试的想尝尝野山参,加水中人参,加散养土鸡炖在一起是个啥滋味。
在老爷子的明示暗示下,大家伙纷纷给郑春凑了点油费,这一凑就是七十多万。
听郑春说完,大家伙都是目瞪口呆,几片野山参,再加一只百八十块钱的土鸡,还有条泥鳅就值七十多万?
齐浩手下那群人疯了似的往外跑,看样子禹息市的泥鳅们,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齐浩对老孙说道:“要不跟院长说说吧,看能不能让商务处的陈涛处长歇歇,郑春去顶替他两年,差不多咱们都能提前退休了。”
老孙想了想,问郑春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工作,给郑春乐的都合不拢嘴了,跟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表示愿意。
老孙竟然真的拿出手机就给院长打了电话,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院长也觉得挺有意思,就答应了。
随后老孙专门提醒了郑春,有什么赚钱的机会他负责把握,赚多少钱都有他百分之十,但一定要保密,虽然院长现在真的很需要钱,但钱要做到来无痕去无踪。
当夜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直奔秦山而去,其实禹息到秦山很近,大概开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头上山之前老孙特意叮嘱我们,上山之后要收敛心神,哪怕景色再美再壮丽也不要放开心神去欣赏。
郑春开口问道:“为啥啊?”
齐浩对这个财会小能手非常有眼缘,开口说道:“但凡名山大川,江河秀丽之地,肯定也是灵气充足的地方,会有很多山精水怪,魑魅魍魉在此修行。
还有就是这样名山大川总有高人大德在此静修,那些孤魂野鬼,为求超度,也总来这些地方寻机缘。
这秦山尤其不同,贵为五色之首,沟通天地人三界,也是镇压万鬼的所在,所以在这儿一定要特别注意。
如果心神外放,很容易被阴邪侵体,所以一定要默念静心咒,收敛心神。”
郑春眨着纯洁的大眼睛说道:“我不会静心咒。”
“那你就念阿弥陀佛就行!”
我开口问道:“齐浩哥,五色是啥啊?”
齐浩应该是说的烦了,无奈的看向朱群,朱群立马怒目而视,齐浩无奈的开口说道:“五色对应五行,也代表五帝和五岱,分别为青帝太昊掌管东岱秦山,黑帝掌管北岱桓山,白帝少昊掌管西岱桦山,轩辕黄帝掌管中岱松山,赤帝祝融掌管南岱横山。
即为青,黑,白,黄,赤五帝,青帝管生死,黑帝管水脉,白帝管飞禽走兽,黄帝管土地,赤帝管星象和龙族水族。”
齐浩一边爬山一边给我们讲解,累的口干舌燥,我急忙把保温杯拿给他,让他补补水。
“那龙族和水族如果不听话,祝融是不是就烤了他们?”
齐浩实在是忍不住了,“三儿!你让我歇会儿!爬山呢!我要不要烤了你!”
我惺惺的离他稍远了点,老孙开口问道:“三儿,你知道咱们考研院为什么在现在那个地方吗?”
我转头问了问郑春,“你知道为什么在那儿吗?”
郑春摇了摇头,我也摇了摇头。
“黑为玄,玄为水,虽然黑帝颛顼掌管水脉,坐镇北岱桓山,但大禹为水官大帝,我们这些禹步的传承者,自然不能离北岱太远。
别的几岱均只有一座,而北岱却有两个地方。”
“两个北岱桓山?”
老孙点点头继续说道:“几千年来,北岱一直在常山,祭祀黑帝的北岱庙就在弯阳,离你们家不算太远,都在辅京市。
到了清朝顺治时期,皇帝笃信佛教,那时候北岱桓山还不叫桓山,但是寺庙林立,香火鼎盛,他就把北岱桓山的称号改了过去。”
“所以现在就有两个北岱桓山,一个是改过去的,一个是古北岱桓山,而我们考研院跟两个桓山的距离都是一样的。
其实我更倾向于辅京的桓山,毕竟历朝历代从没有改过五岱的位置,顺治有些肆意妄为了。”
我也赞同道:“他妈的皇帝换了多少拨,都没换过我们的北岱,让一个信佛的玩意儿把道教的神山换走了,我真是日了个狗。”
老孙的话一说完,我们身后就就传来了一声“好!”,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道士快步跑上来,先对着我和老孙行了个抱拳礼,随后一脚把正在念着阿弥陀佛的郑春踹飞了。
“这是什么地方!大帝的道场你也敢乱念!”
我赶忙抱住这个道士,齐浩把郑春扶了起来,他不好意思的对郑春说:“对不起啊,我忘了这是道教的地方了,咋让你念起了佛号来了。”
随即指着这道士对他的手下喝道:“敢他妈的打我们人形金蟾?把他给我扔下山去!”
那群壮汉刚要上前,被老孙挥挥手制止了,让我把这道士松开,后又对他行了个抱拳礼,说道:“这位兄弟,是何派别?高姓大名。”
“天师道,郑纯然。”
“那为什么不在祖庭,反而来了这东岱秦山。”
郑纯然道:“我在燕都东岳大帝庙修行,奉命来秦山侍奉大帝十载,这个天杀的狗东西,竟然在秦山诵念佛号,未免太不把我道家当回事了!”
我听他说话怎么都觉得有点耳熟,问道:“这位郑大哥,你家是哪儿的啊?”
“君宁啊,咋了?”
我猛地一拍大腿指着郑春说道:“他也是君宁的,他也姓郑,我说咋听你说话有点熟悉呢。”
郑纯然愕然的指了指郑春,问道:“你是君宁哪儿的啊?”
“二道洼子村啊。”
郑纯然继续问道:“卧槽,我也是,我住村东头,你呢?”
“我也村东头啊,你家是不是十年前搬走的那家?”
郑纯然点点头说:“是啊,我们十年前从村里搬出去的,你是谁家的?”
郑春揉揉屁股说道:“那你踹我就踹对了,按辈分说你是我爷爷,爷爷好。”
郑纯然反而被弄的不好意思了,从兜里掏出五块钱说道:“没出正月都是年,爷爷给你压岁钱。”
郑春连忙摆手说不要,见他本家爷爷过的拮据,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万块钱孝敬给了他爷爷,郑纯然乐的直哆嗦。
他拿了钱以后小声的跟郑春说:“念佛号的时候小声点。”
郑春问道:“爷爷,你咋出家了?我记着你家的日子过的挺好啊。”
郑纯然哎了一声,见我们和郑春都不是外人,于是就把他的故事给说了出来。
郑纯然也是个富家子,家里也是做皮草生意的,但他家和郑青不一样,他家不生产只是往外卖高端皮草,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作为专业的富二代,郑纯然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变故发生在五年前的一天晚上,那天是鬼节的头一天晚上。
那晚他又是喝了个酩酊大醉,独自一人开车回家,路上有人给他招手拦车,本来他就大大咧咧的,就停车让人上来了,琢磨着捎一段就捎一段,也费不了多少油。
他跟上车的人聊着天,又有人拦车他又给捎上了,后边陆陆续续的有人拦车,他都让人上来了。
具体上了多少人他记不得了,只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历朝历代的奇闻异事,各行各业的发展趋势,这些人都有所涉猎。
给郑纯然聊的比喝酒还开心,很快又有两个人伸手拦车,郑纯然下意识的就停车了。
等最后这两个人上车之后原来的那些人都消失不见了,醉酒的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只是调侃这两个人的穿衣风格,一个人一身白衣服,一个人一身黑衣服,俩人站一起跟斑马线似的。
俩人也不恼,反而哈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人说:“好多年没人跟我们俩开玩笑了,这小子真有趣。”
白衣服的说:“他们还不死心呢,都在后边远远的跟着。”
郑纯然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还调侃他们俩是不是眼花了。
黑衣服的开口说道:“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们俩,你现在已经被磨的阳火都没了,我们这是救了你一命。”
黑衣服说的话郑纯然没听懂,只知道他说他们俩救了自己,当即就把他俩带回了自己的安乐窝。
从冰箱里拿出熟食,啤酒,仨人就是一顿招呼,喝多了之后仨人还拜了把子。
大哥二哥还给他送了礼物,一个叫什么阴冥眼,另一个叫探九幽,他也就乐呵呵的接受了,他没准备啥礼物,就拿出一包的现金给他俩。
他俩都没敢接,只是说:“万人传,阳气交织,你明天去仙人阁换成天地银行的给哥哥就行。”
郑纯然一口答应下来,后来又喝了几杯酒,他就昏睡过去了。
这一觉就睡到下午了,昨晚的事他压根儿就没记住,只是看到桌子上有张纸,纸上写着仙人阁三个字。
他洗完澡再看桌子上那张纸的时候,仙人阁三个字已经没有了,顿时给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连忙给那群朋友们打电话,问这个仙人阁是哪个娱乐会所,最后从一个家里从事殡葬行业的朋友口中才知道,仙人阁是一家殡葬用品店。
一瞬间昨天晚上的事他都想起来了,最开始上车的那些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个五座车怎么可能装的下那么多人,一个个的各种年代的衣服都有,这么一回想他就彻底麻了。
什么大哥二哥,阴冥眼,探九幽他都想起来了,赶忙哭着给他爸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爸就骂了一句,才他妈几点就喝成这个逼样,随后挂断了电话,再打就是关机。
亲爹指不上,那就只能指望大哥二哥了,他立马开车就去了仙人阁,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在天地银行给兑换了,就指望大哥二哥能给他个心里安慰。
钱花了,冥钞烧了,天也擦黑了,郑纯然的阴冥眼开始起作用了,鬼节当天本来行人稀少的街上,一瞬间就人满为患,摩肩接踵了,他再傻也知道这些人是啥了。
急忙开车往家就跑,可他开车的时候分不清哪些是人,那些是走了又回来探亲的人,他只能躲着走,很快这些回来探亲的就发现郑纯然躲着自己,马上就知道他能看到阴魂。
顿时一个个的都向他聚了过来,怎么说呢,当时的他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不论跑到哪里去阴魂就是对他紧追不舍。
直到他看到了东岳大帝庙,就像看到了救星,他跑进了东岳大帝庙,身后那群阴魂才停下追他,各自散去。
他刚稍微定了定神,一道声音就传了过来,“弟儿,你咋知道我们在这儿呢?”
他回头一看,俩结拜大哥就在他的身后,他扑通就跪下了,哆哆嗦嗦的求俩哥哥把这个什么阴冥眼,还有探九幽收回去,他实在是受不了。
他这俩哥哥最开始是拒绝的,说我们俩都收到了你的那些礼金了,也没法给你往回退啊,那他俩给弟儿送的礼,也不能往回收。
最终在郑纯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求下,也只能无奈的说其实他俩只会送,不会收。
人世上好多人都想有这种能力,帮人解决生前身后事,以此来谋利,哥俩本来觉得这是好事,才便宜自家这个弟儿的。
可他们不知道人家郑纯然就不缺钱花啊,没必要靠着这两项专业技能谋利啊,事到如今也没了办法,俩义兄只能给他出主意。
既然躲不开那些阴魂,就像大哥二哥一样管着它们,拜在东岳大帝门下,也算有个正经名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当了道士。
被派到东岱秦山服侍东岳大帝圣相之后,上下山极其不易,他也不愿意下山去取钱,遇到我们的时候手里就八块六了。
遇到郑春开口叫爷爷,狠了狠心才拿出了五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