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鎏肉眼可见的变得暴怒,再不管游淮泽,抡起巨斧与月拂泠对打。
君镜豁然起身,靠近战场。
后方战场中,祁夜辞背对着这方与风翊士兵对战,听见游淮泽的长嚎,迅速后撤,跑到游淮泽身侧,拉起他的胳膊查看,“你伤哪了?”
游淮泽看着祁夜辞气喘吁吁的样子,坐起来捋了捋头发,捋出几根断发递过去,“伤了几根分叉的头发,它们跟了我好多年……”
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祁夜辞用力一扔,“去死吧。”
骂完祁夜辞还是觉得生气,咬牙切齿,“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忘了你跟那狗太监一个死样!”
游淮泽捡起剑起身,“士可杀不可辱!看招!”
祁夜辞扭头回到自己战场中,继续作战。
另一方,温倦刀抵在金焰老将军的脖子上,下巴沾着血迹,肩膀的盔甲被斩断一半,眼眸黑亮,“老将军,得罪。”
郑老将军微微一笑,捂着受伤的手臂,大声下令,“撤兵!”
撤兵令出,金焰退场。
君黎和沉暮迅速回到与元宸的对战中,他们两个只有一个任务,就是配合温倦牵制住金焰的小兵,让温倦擒获金焰主将。
一开始风翊的颓势,是温倦早就安排好的。
若是情况有变,他二人还可支援据点。
幸好,一切都按照温倦一开始算好的在发展。
场中只剩元宸和风翊。
而元宸主将乌鎏正在与月拂泠对打,一个力大无穷,一个身形灵活,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祁夜缙踱步到君镜身侧,“风翊帝若不想损失一员猛将,可以叫停。”
叫停就是认输。
君镜不说话。
祁夜缙笑容里染上得意,“这几日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风翊帝对那太监的纵容,怎么这会反倒让他去送死?”
“是谁送死尚未可知。”君镜盯着战场中几乎快出虚影的人,转头看着祁夜缙,气势逼人,“朕就站在这里,他赢,朕赢。他输,朕可以在乌鎏手下将他全须全尾的带走。元宸帝还是想想如何在朕的太监手下保住你的第一大将。”
祁夜缙眼神阴沉,“你当真以为他打得过乌鎏?”
君镜尚未来得及回答,突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两人看向场中。
月拂泠又抽了个空隙给了乌鎏一巴掌,眼神像是燃着一团火。
君镜蹙眉,怎么突然生气了?
他无心再与祁夜缙多说,紧盯场中。
月拂泠虽然一时半会打不倒乌鎏,但看样子是占着上风。
可乌鎏的体力强悍,皮糙肉厚,这一场决战最终的输赢谁也不能妄定。
两人远离人群,如同划出一个擂台让两人对打。
月拂泠手中铁棍再次与巨斧碰撞,火星迷眼,她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是说可以骂皇上,但是霓妃娘娘,不、行。”
乌鎏狞笑,“一个贱人,生了个贱种,谁不知道这是当年风翊帝的原话,有本事你去皇陵掘了他的坟。”
“我会的,既然你这么认同他,我还可以送你下去陪他!”
说着,她突然抽开铁棍,身体后仰避开巨斧,飞快旋身到乌鎏身后,一脚踹在他的后膝窝,随后一棍打向他的后背。
乌鎏反应很快,顺势弯身低头避开这一棍,转身而立。
两人重新对峙。
月拂泠擦了擦额角的汗,眼眸明亮,浑身发热,整个人看起来跃跃欲试,战意沸腾。
反观乌鎏,神情却逐渐凝重。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他占了体型和武器的优势,却依然跟对方打成了平手。
而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太监,棍子一端尖锐锋利,却一直没有往他致命处刺。
若是真正的战场,没有这些限制,他很有可能不是对手。
乌鎏阴着脸看了眼自己在前线与风翊人站在一处的副将。
副将瞳孔收缩了一下,大声喊:“保护将军。”
十几人迅速冲向乌鎏与月拂泠所在的位置。
游淮泽不满的嚷嚷,“打不过就摇人啊,直接认输得了!”
说着,他也要冲上去帮月拂泠。
月拂泠冷声道:“都别过来,我今天不把他打服,我就不姓月!”
话音刚落,空中两人翻腾而来挡在乌鎏副将身前。
君黎长鞭甩在副将脚边,带起的沙石砸向副将及其手下的脸,一行人忙抬手去挡。
“都别动!”君黎抬着下巴,“欺我风翊无人?”
沉暮手持长剑,斜垂一旁,与君黎并肩而立,掀起眼皮盯着敌人,杀意涌动,无人敢近其身。
乌鎏副将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人,“太子殿下。”
祁夜辞走到君黎对面,两人视线在空中对撞,眼看就要开打。
游淮泽在沉暮身后指着祁夜辞嚷嚷,“那小子,来来来,跟我单挑!刚才就没分出胜负,打过我才有资格打我们郡主。”
祁夜辞看他一眼,提着剑走了过去。
游淮泽竖举着剑,往前一刺,铛的一声,祁夜辞抬剑挡住。
两人僵持不下,而后,两把剑缓缓的交缠环绕,同时刺向一处。
收回来后,游淮泽剑尖缓慢朝前刺去,祁夜辞侧身避开,绕到游淮泽身后,从另一侧接剑。
两人再次僵持不下,看着彼此。
君黎面无表情的脸有一丝破裂,“为什么……他们的对打我看出了一丝情意绵绵的感觉。”
沉暮:“且至少是青梅竹马级别的情意。”
不仅是她,在场其他人都是这种感觉,纷觉不忍卒视,移开了视线,转向月拂泠那边。
“我第一次见一个太监比正常男人还有男子汉气概。”
“世风日下啊。”
“道德沦丧啊。”
相较于这边的情意绵绵剑,月拂泠那边则是刀刀见血,武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偶尔看得太心惊胆战,便去看游淮泽和祁夜辞舒缓心情。
看到后者才意识到这是比试,不是真正的战场。
实在是月拂泠与乌鎏打得太激烈,谁也不服谁。
两人眼底皆是血性与傲气。
月拂泠眼神挑衅,“气不气?打不死我,是不是觉得举斧头的时候喘不过气来?忘了告诉你,我会认穴位。”
乌鎏脸色大变,“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让你这个莽夫见识一下知识的力量。”
乌鎏眼神发狠,动了杀心。
月拂泠丝毫不怯,邪邪一勾唇,“最后,再让你见识一下学霸的本事。”
她握住铁棍,再次砸向乌鎏的后膝窝,随后作势砸向他后背。
乌鎏再一次弯身避开,但这一次月拂泠却没有给他避开的机会,立刻收棍再次狠狠打向他的后膝,这一次乌鎏再站不稳,踉跄着跪地。
月拂泠身形几乎快出了虚影,在乌鎏膝盖碰到地面就要立刻起身时,尖锐的蜂刺已经抵住了他脆弱的脖颈。
“别动,动就死。”
成为学霸的秘诀之一,同样的错误不犯第二次。
乌鎏单膝跪地,面前人手持长枪,冷眸漂亮,握棍的手指带着力度。
只要他稍稍一动,那正闪着雪白锋芒的刀刃就会刺进他的脖子。
月拂泠勾唇,“我劝你别以为我不敢下死手,我先杀你,再救活你,至于你后半辈子能不能再站起来,就看你的造化了,不如你考验一下命运,看看自己运气如何?”
乌鎏两侧腮帮鼓起,“你叫什么名字?”
月拂泠眼底闪过一抹凶狠,“你不配知道,认输!还有,管好你的嘴,除非你不想要你的舌头。”
乌鎏额角淌下大颗大颗的汗水,全身肌肉绷紧,咬牙开口:“撤兵!”
“啊啊啊!我弟赢了!”游淮泽剑一扔,奔着祁夜辞的剑尖就去抱他。
祁夜辞连忙把剑尖挪开,“你故意碰瓷害我!”
刚才乌鎏想伤游淮泽时,月拂泠生气的模样他可是看到了的。
这一挪他没躲开,被游淮泽抱了个满怀,搂着他直蹦,“看到没!那是我弟!我弟!我弟!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祁夜辞磨了磨后槽牙,对着游淮泽耳朵怒吼:“谁跟你我们!”
场中间,月拂泠的声音传来,“皇上,皇上,我受伤了!”
一直忍着没有跑过去的某皇帝,直接飞身越过人群,喊道:“太医!”
实战各国都配着太医,一听到动静连忙跑过来,将月拂泠围在中间。
颜灼路过看了一眼,气得鼻子都歪了,破口大骂,“快看!赶紧看!再不看都找不到伤口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