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无语片刻,道:“有时候真的很想打死你。”
“哦,你就想打死我,你知道我有多脆弱吗?你不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
君黎忍无可忍,冲进御书房。
“训练?”君镜抬眸,“如何训?”
君黎道:“你别管,你先答应。”
不等君镜说话,君黎想起月拂泠耍赖的样,道:“皇兄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干诛九族的坏事,皇兄你可也是我的九族。”
月拂泠倒吸一口凉气,牛!主打的一个大家都别活。
“皇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这不是我教她的,我还不想读书练功呢。”月拂泠很无辜。
君镜放下笔,“都是被你带的。”
他沉吟片刻,道:“武功可与沉暮切磋,功课去太学院与各家公子一起听学。”
君黎跳起来,“谢皇兄!”
君黎带着沉暮和她的聘礼心满意足的离开。
月拂泠幽怨的望着君镜。
君镜不为所动,重新铺开一张干净的宣旨,垂眸落笔,“太学院的每月考试你不必参加,阿湛和游家公子也在里面,只要你不闯祸,坐着旁听,能学多少是多少。不求你成才,多学些知识总是好的。”
见月拂泠不说话,君镜又道:“此次科考,许多人都知道是为北地选取人才,在农耕桑田方面,风翊没人比你更了解。
朕想让你给他们上几天课,每月适宜耕种何种农作物,几时收成,如何存种,如何防虫,你比谁都了解,你可愿教他们?”
月拂泠眼睛一亮,“让我当老师?”
“可以这么理解。”
“我去!我愿意!”
自己淋了雨,当然也要去把别人的伞撕碎,大家一起淋雨。
来啊,快活啊。
君镜看着她,“风翊不擅农耕,若农耕桑事只有你精通,你将会成为众星捧月的宝贝。可若你将这些知识教得人人都会,你便会失去价值。如此也愿?”
月拂泠眨了眨眼睛,“突然这么严肃。这些东西本来就要人人都会啊,不仅是能进太学院的学子,还有普通百姓,我都可以教会他们。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不会饿肚子,这是我的职责。”
月拂泠拍拍胸口,“本天才已经在研究杂交育种实验了,我们的目标是没有蛀牙!”
君镜勾唇,“从前不是很羡慕赵家那两位农事能人?他们可是赵家屹立不倒的秘诀,难以割舍的宝贝。”
月拂泠:“咱现在有大志向。”
“哦?”
月拂泠狞笑,“成为所有太学院学生的噩梦。”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摸着她头顶,大拇指轻轻摩挲鬓角,“嗯,就算全天下人都得学你农耕之术,你也依旧是宝贝。”
过了几天,月拂泠把拜托高歌找回来的汗血宝马送给君羽星,考虑到他人还没有马腿高,暂时只能当宠物养。
写了几日要教学的内容,月拂泠跟君镜道别,“皇上,我去炸学校了。”
君镜:“?”
“咳,我是说,我上学去了。”
“去吧。”
月拂泠哼着歌往外走,“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回头一看学校不见了……”
君镜凝视着她的背影,忽然吩咐,“高歌,你去太学院盯着他。”
高歌不解,“皇上,太学院学子有禁军保护。”
君镜:“学子不用保护,保护太学院。”
高歌:“……是。”
太学院是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建筑,占地很广,从外面看进去,有拔地而起的三座楼阁,据说里面藏书无数。
月拂泠换了身男子装束,把君镜给他的木牌递给门口的人。
那人低头看了眼木牌,朝里面道:“潇月郡主府里的家生子,君月。”
“噗。”月拂泠险些被口水呛到,“我叫什么名?”
那人不耐烦的皱眉,“你一个奴婢生的家生子,也就是潇月郡主素来行为怪诞,不遵礼法,才会给你恩典让你随主家姓,你这主家又恰好是皇姓。太学院素来教学朝臣之子,为国家做官员储备,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进太学院。行了,赶紧进去,废话多。”
月拂泠捏着那人递给她的白玉牌,上面刻着太学二字,代表太学院学生的身份。
狗君镜!
竟然想当她爹!
让她跟他姓!
月拂泠跟要提刀灭门一般,气势汹汹的进了太学院的门。
一进去,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进门是一排长长的石头路,摆着细小的石子一直往前,而后走到一汪深湖的边缘。
再往前便是湖上拱桥,下有湖水微漾,荷叶盛着露珠摇曳,穿过湖中亭,再走拱桥,就到了正厅大门。
往里就是学生们读书的地方。
“弟!”游淮泽老早就在里面等她,“快过来,以后得靠哥保护你了。”
景湛也在,小声喊:“小月子。”
月拂泠走过去,对游淮泽说,“你以后就是孙子辈了。”
她刚跨进门槛,迎面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下巴有一撮山羊胡。
有路过的学生低声问好:“周夫子好。”
周夫子不作理会,皱眉打量月拂泠,“你就是皇上下旨安排入太学院的太监?”
月拂泠挑眉,她以为她是什么家生子君月。
周夫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自古以来,宦官得宠都是亡国之相,先帝尚且只是让宦官掌权,当今圣上竟然还想让太监入太学院上课,难不成你还想参加科考,考取功名不成?”
月拂泠微笑,“不好意思,我是来给讲课的。”
“我管你是来做什么的,有我在,太监休想入学听课,简直侮了先圣视听!”
旁边围了一圈学生,也在对月拂泠指指点点。
“太监也进来太学院了,真有意思。”
“太荒唐了,学习伺候主子就是了,难不成来太学院练习伺候我们?”
“也不是不可能啊,你看他长得真好,比女子还漂亮。”
太学院里入学的大多都是十四五六岁的学子。
像游淮泽这样的,也是众所周知他以前从不出门,都知他心智有异。如今恢复正常,皇上特赦让他进太学院听学,才得以进来。
景湛往前一步,张开双臂挡住月拂泠,凶道:“不许你们说小月子,太监为什么不可以考取功名?他又没做错什么?小月子很好,是你们自己不知道。”
周夫子道:“小侯爷,太学是聆听先圣教诲之地,太监为宦官,自古就没有好名声。若是让别国知道我风翊学子与太监同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不让她听课?”君镜听着高歌的汇报,“然后呢?”
“然后……”高歌欲言又止。
“如实说来。”
“这会整个太学院都……乱套了。”
君镜扶额,“知道会乱套,没曾想第一天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