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尸体瞪大眼睛,眼底还有临死前的不敢置信。
月拂泠夸张的捂住嘴巴,泫然欲泣,“不死之身怎么死了?我不信!我不信!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我以为他不会死的,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尊者你快救救你的传人啊。”
下方教众也被突然死人吓到,“怎么回事?怎么死了?”
“死个人多正常。徐尊师说了,这是追随尊者修炼去了,褪去人身,修成仙体。”
“可这人刚刚才说自己是不死之身啊。不死之身是已被尊者点化,怎会死了?”
月拂泠委屈哽咽,“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死了?”
她站在高台上,望着有两个她那么高的神像,祈求道:“尊者,你快救救他吧。”
她手上一用力,直接把神像推了下去,“他动不了了,你快下去救救他吧。”
神像砸到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月拂泠一边在高台上点火,一边惊呼,“怎么回事?尊者怎么连自己的神像都保护不好?啊,不好了,着火了,尊者救火啊。”
“啊,火越来越大了?谁在火上浇油啊?!哦,是我。”
月拂泠在高台四处点火,本来供奉之地就有香烛笼火,高台上还垂挂着布幡,见火就着。
“天哪!火越来越大了。”
“快跑啊。”
这一处常年点着火烛,本就干燥,火越烧越旺。
只这一会,大火冲天。
眼看着有人去救尊者神像被活活烧死,再没人管什么尊者,四下逃命。
可这里都被封死,最后所有教众竟跟着月拂泠跑。
月拂泠在高台点完火,徐通就带人追她。
“给我杀了他!”
月拂泠一路乱跑,身后带着一串大尾巴,见到写着“禁”字的地方就闯。
“哇,浴池,怎么男的女的一块洗?”
“囡囡?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追随尊者飞升了吗?你是谁?禽兽?我女儿才十岁!”
月拂泠又闯一禁地。
“哇,好多尸体,新鲜的嘿。”
“爹!爹!娘!”
又一禁地。
“哇,好多人……皮,忍不了了。”月拂泠回头,对准徐通甩出飞刀。
徐通功夫很好,偏头躲开。
祁夜辞和冷俏看着月拂泠屁股后面被一群人追着,整个救世教乱成一团,杀人放火,鸡飞狗跳,双双陷入沉默。
祁夜辞率先打破沉寂,“你在救世教潜伏了多久?”
冷俏:“半年。”
祁夜辞:“我三个月。”
冷俏:“我知道。”
祁夜辞:“他呢?”
冷俏:“从踏进救世教到现在,不到半日。”
祁夜辞终于冷静不了了,“半日他敢就把摊子掀了?!”
冷俏:“……”
“本太子从未见过哪家皇帝杀人放火这般熟练!”
“……”
“他还偷我飞刀!从没见过哪家皇帝如此无耻!”
月拂泠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推开的禁地门,有的还有活人,虽然都被折磨得不轻,但勉强还能活。
从刚刚开始,月拂泠心底就一直有一股陌生的感觉。
从比试第一关开始,那十枚飞镖射来时,她的身体就有本能的反应。
她甚至知道自己该怎么动作,就能将那些飞镖原路打回去。
发飞镖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但她忍住了。
因为原地不动,也能避开。
虽然没动,但是身体却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就像她已做过千百次这样的事。
跃高、躲闪、抹喉。
应该说从到邑州开始,她就有一种这是她的地盘的感觉。
就……无比、尤其的,嚣张。
游淮泽跟在后面一惊一乍,“我的天,放血给人洗澡,什么操作啊?不要拿来做毛血旺啊!”
“哎呀呀呀呀!这什么?我靠!变态啊!”
……
刺史府。
君镜坐在最上位,门口四名刺史府的侍卫守着,刺史徐荣却迟迟不见人。
君镜眯了眯眼,开口道:“让徐荣来见朕。”
无人应答。
君镜起身,走到门口,侍卫立刻拔刀阻拦,“还请皇上在此等候。”
君镜嘴角勾起笑意,眼底却冰冷一片,双手迅速握住两名护卫的手腕,刺向彼此。
随后往前一步夺了一护卫的刀,反手握着,刀刃从左边人的脖子划到右边人的脖子。
一连串动作速度奇快,他收手站好,拿出腰间折扇缓缓打开,四人才一块倒地。
很快,一群护卫围到门前。
这些护卫不是官兵,都是徐荣自己培养出来的打手,只听他的话。
“竟是要造反么?”君镜低喃。
忽然,他想到什么,嘴角上扬,“不是谁,都能造朕的反。”
这时,徐荣突然赶来,呵斥道:“干什么?!都退下!竟敢对皇上拔刀,不想活了你们!”
徐荣在台阶下谄媚的笑,“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君镜看都不看徐荣,望着远处,“何处起火了?”
“嘿嘿,”徐荣露出古怪的笑,“皇上应该知道才对,毕竟真正的皇上就在那里。本官不知你是何人,不过这扮相实在是像,险些给我唬住了。可皇上毕竟是皇上,一心去救世教,不过可惜……只怕要没命了。”
徐荣看着君镜骤然停住的扇子,“你若是愿意与本官合作,本官给你一条生路,如何?”
君镜面上平静,只垂落在旁的手缓缓收紧,“朕就在此处,何人进入救世教?又是何人没命?”
徐荣哈哈大笑,“别装了,方才我已查过,虽然我不知你是谁,但是皇上易容成他身旁小太监模样一事,我早知道了。这么大的火,皇上恐怕都升天……”
徐荣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眼前人的目光,阴鸷狠厉,满是戾气。
只眼神,就让他喉咙像被掐住,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君镜开口:“朕要离开这里,你敢让人拦,耽误朕一时,朕要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抬脚下台阶,一步一步,十分的稳。
徐荣被他镇住,一动不敢动,所有护卫不由自主的让开一条路。
直到人出了门,徐荣才后知后觉的抹了一脑门的汗,怒道:“假的还敢这么嚣张!”
出了门,君镜身形晃了晃,随后足尖一点,朝着着火处飞快掠去。
高歌追在后面,“皇上,马!”
着火的地方离刺史府很远,几乎隔了一整个邑州。
那么远都能看到火势冲天,黑雾升空,可见那处已经烧了很久了。
着火的是一片废弃的宅院,一连片,得有半个皇宫那么大了。
君镜盯着火看了一会,跳进旁边的河里打湿全身,从内里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同样打湿捂住口鼻。
寻了个火势小的地方,冲了进去。
远远看到君镜骑马赶来,高高兴兴想跟他汇合的月拂泠三人,眼睁睁看着他冲进大火中,都傻了眼。
“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皇上被我气得想不开了?”
“九哥是不是不怕火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