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是先把五岁带出来。”
月拂泠看四周,“禁军呢?”
君黎抽噎着,“被我调走了,我骗高歌说我要给皇兄惊喜,让禁军不许靠近这里。要不现在找他调禁军来?”
月拂泠摸着鼻子,声音不由得变小,“……一时半会的,怕是找不到他,咳!”
里面野兽发狂的攻击着宫门,幸好宫门都材质坚硬,撞不开。
“我去找五岁,我在他寝殿后面开了个小门。”月拂泠给沉暮探了探脉,“都是外伤,还好,郡主你用这些药帮他止血。”
她扔给君黎两瓶药。
自从她发现总有刁民想害她后,身上有事没事都要揣点药。
君黎此刻完全没有往常嚣张的样子,看着楚楚可怜,呆呆的问:“你为什么会在小十四的寝殿开小门?”
“方便我装鬼吓唬他。”月拂泠随口回答。
也顾不得君黎的震惊,月拂泠沿着宫墙绕到平乐宫的后面,手脚并用的翻墙进去。
傅落樱感慨宫墙高时,她说能翻出去,不是胡说,她亲身实践过的。
真能翻。
那扇小门还关着,寝殿内黑黢黢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月拂泠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刚要进去,迎面一阵风,一个小不点撞进了她怀里。
她后退两步,把人抱住,“五岁!太好了你没事。”
外面的野兽似乎愈发的狂躁,吼声传到了这里。
君羽星紧紧搂住月拂泠的脖子,脑袋埋在她颈窝里,一句话不说。
月拂泠摸着他汗湿的衣襟,心疼道:“终究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君羽星瓮声瓮气的问:“你五岁时也会像我这样怕?”
月拂泠:“那没有,我五岁都已经开始扮鬼吓游淼淼了。”
吓到他喊爸爸为止。
君羽星再次将脸埋住,无论月拂泠再说什么都不理她。
月拂泠站在墙下,研究了一下她抱着君羽星翻墙出去的可能性。
最后发现:可能性为零。
突然,“咚”的一声,吓得月拂泠一个激灵。
她沿着声音过去查看,竟是外面的野兽在撞殿门。
或许是撞宫门无果,便盯上了相对矮些的殿门。
野兽力量很大,只几下,殿门已经凹陷了好几处。
月拂泠后背一阵冷汗,这要是让野兽闯进来,她和君羽星都会被撕成碎片。
她抱着君羽星往后墙走,只能翻墙了。
可墙比她高一半,她自己爬过去都要四肢并用,君羽星不松开她,她抱着人压根翻不过去。
突然,君羽星从她身上滑下来,小脸面无表情,道:“离开。”
然后自己往殿内走去。
背影怎么看怎么英勇。
然后,英勇的背影被月拂泠拎进了怀里,“先别走,先说说你那一箱子金银财宝藏哪了?”
与此同时,平乐宫门外。
沉暮身上的血刚止住,就撑着剑站起来,“郡主,我来。”
“不行,你伤太重了,我进去救小十四和小月子,我去,我知道了,我从后面进去。”君黎慌张的往宫后跑。
沉暮抓住她,“不可,这群野兽没了唯一目标,此刻四处分散,殿后也有。穿过野兽群进殿,你会受伤。”
君黎哭得更厉害了,“那他们怎么办?他们还在殿里,那门扛不了多久了。”
“怎么了这是?我弟呢?”
游淮泽和景湛走过来,看到沉暮一身血,都吓了一跳。
沉暮道:“月公公在殿内,情况紧急无暇解释。二位,还请帮忙去请高统领,让他带禁军过来。”
“啊?”游淮泽一阵心虚。
还在想理由,君黎突然道:“去找皇兄,你们去找皇兄,不要惊动其他人,就跟他说这边出了事,快去。我进去能拖一会是一会。”
沉暮拉住她,“我去。”
说完,提着剑往殿后去。
游淮泽和景湛立刻往疏雨殿跑。
平乐殿离疏雨殿太远了。
两人跑进殿时,一个比一个喘得厉害,但也顾不上平复呼吸,开始对着最上方的君镜比比划划。
两人闯进殿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即便是在殿门口,官员们也不由得看了过去。
温曦还在陈述月拂泠的七宗大罪,六十一条小罪。
却众人耳朵听着她说,目光却在看殿门口的两人。
君镜看到游淮泽和景湛,却不见月拂泠,蹙了蹙眉。
游淮泽和景湛比划半天,君镜也没反应。
游淮泽突然心生一计,借了旁边一太监的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然后伸手抢了旁边一位官员手中的酒,倒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把酒杯塞回了那官员的手里。
随后拉着景湛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他还要继续表演,只见君镜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下来,路过温曦的时候,脚步顿了顿,说道:“丹棠郡主继续陈述,丞相代朕视听,朕待会回来秉公审理。”
顿了顿,他又道:“朕一定会回来,你放心。”
说完,一阵疾风掠过,人已出了大殿,顺带将游淮泽和景湛也带离。
疏雨殿内再次满场寂静。
老侯爷摸着胡须,思索道:“皇上这话本侯方才好像在哪听过,听着十分耳熟。”
华岚夫人附和:“我听着也十分耳熟。”
谢千澜开口道:“皇上临时有事,诸位不必担心。丹棠郡主请继续,你所诉一切,本相会一字不漏的复述给皇上。”
温曦咬着牙,指甲深深嵌进手心,几乎要疯。
到底有没有人尊重她?
她在告状!
被告跑了一次又一次,如今连主持官司的皇上也跑了,她到底告的什么状?!
公堂之上,向来是原告占理,被告心虚,可她此刻却像个笑话一般!
温曦气得眼睛发红,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否则她就前功尽弃了。
过程不重要,只要最终结果她能让那奴才被治罪,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
君镜跟着游淮泽,边走边问:“小月子出了何事?”
“皇上你竟然能看出来是我弟出事了。”
“太监,抢官员酒,只有他能干出来。”
游淮泽表示万分赞同。
他早就说了,他弟能活着是个奇迹。
“高歌呢?”
游淮泽二次心虚,道:“可能……巡逻呢吧。”
刚说完,被君镜召来的禁军就禀告:“皇上,高统领不见了,肯定出事了。”
游淮泽忙道:“没出事没出事,出事的是我弟。”
那禁军盯着游淮泽,满眼怀疑,“你怎知没出事?”
游淮泽:“我,夜观天象来着。”
几人说话也不耽误快跑,很快到了疏雨殿外。
“人呢?”君镜问。
君黎哭出声,“皇兄你终于来了,里面,他们都在里面。”
君镜飞身跃墙,院中野兽遍布,平乐殿的门已经破了一半。
君镜从那洞中进殿,殿内进了四五只野兽,见到他立刻发出咆哮声。
君镜随手抓起一把椅子砸过去,沉声喊道:“月拂泠,出声。”
“皇上,救救救救……”
角落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君镜飞快跑过去,只见月拂泠紧紧抱着君羽星,躲在柜子上面,下面一只野猪正在拼命的拱柜子。
而一旁地上,躺着浑身是血的沉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