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镜看过来,目光凉凉,“你倒是挺会安慰人。”
就是有点不顾别人死活。
月拂泠:“呵呵呵呵……皇上你耳朵真好。”
她说得这么小声。
君黎手持长鞭,露出邪恶的坏笑,一鞭打在温曦后背,立刻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温曦的衣衫。
“这一鞭,打你说我父王母妃活该死得早。”
“啪!”
又是一鞭。
“这一鞭,打你说你以后才是郡主,我再没人爱。”
君黎打着,眼眶泛红。
温倦看不下去,别开了眼,紧紧咬住了牙关,不许自己求情,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又很快被她拭去。
温曦回头,望着君镜,眼神破碎。
君黎抽出第三鞭,“这一鞭,打你数次往我封地写信羞辱,想逼我不回京都。我告诉你,京都是我家,我想回就回!皇宫我想进就进,你算个屁!”
温曦低低哭喊:“皇上……”
君黎哼道:“你喊皇上有什么用?那是我哥,找你哥哥去,你哥也护你,但是你差点把他害死。”
就在君黎要打第四鞭时,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她抬头,对上君弦的眼,“放手!”
君弦柔声劝:“阿黎,得饶人处且饶人。”
君黎冷笑,“我饶她谁来饶我?六王爷,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连你一起打。”
君弦没料到几年不见,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如此跟他说话,沉怒的压低了声音,“我是你兄长!”
温曦痛得双目模糊,听到争吵声回头,虚弱的喊,“弦哥哥,救我。”
君黎看着君弦,露出苦涩的笑,“你是我兄长吗?你爱当别人哥哥你就当去,我没有爱当别人哥哥的兄长!你管不到我头上!”
君黎暴怒,眼睛红得吓人。
仿佛又回到儿时,她崩溃的在殿上大哭,求先帝不要敕封温曦为郡主,所有人看她都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笑话。
没人知道她在固执的守护着什么。
忽然君黎听到身后小小的声音,“就是。”
她回头,只见月拂泠眼观鼻鼻观心,十分正经的站着。
君黎皱眉,从过往情绪中回神,对君弦说道,“今日是她温曦做错事,我就要趁她病要她命,你奈我何?”
君弦道:“阿黎,你太无法无天了,小曦毕竟是温将军的女儿。”
君黎:“那又怎么样?让温原来找我啊,他敢吗?他有这个脸吗?”
君弦生气了,夺过鞭子,“天大的问题好好说就是,这些年你在外没人管教你,动不动就要打人杀人,像什么样子?”
“像你高攀不起的样子。”月拂泠小声嘀咕。
君黎回头,把月拂泠推到身前,“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月拂泠:“郡主,我只是个小太监啊,我不敢。”
君弦扫了月拂泠一眼,“你不用白费心思了,她不会与我作对。阿黎,小曦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这么多百姓看着,你一个女子,也该注意自己的名声。”
月拂泠撇撇嘴,“讲的真好,跟放屁一样。”
这回不止君黎,君弦也听见了。
月拂泠暗恼,没忍住!
君黎憋闷的心情一下变好,手臂懒懒搭在月拂泠的肩上,流里流气的瞅着君弦,“我的名声?我又不嫁人,要名声做什么?”
月拂泠:“有道理。”
君黎又道:“六哥明知我厌恶温家人,不仅跟温倦称兄道弟,还天天小曦小曦的,又想来当我兄长,两头都想要,当心头头都落空。”
月拂泠:“那可不。”
君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见君黎是个混不吝的,她父王母妃战功赫赫,没人敢拿她怎么样,于是把矛头对准月拂泠,“你还在这里火上浇油,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你难道不知?”
月拂泠开始破罐子破摔:“六王爷您退吧,我们不退。反正您那么懂道理。”
君黎额头抵在月拂泠肩头闷笑,带着月拂泠身子都在抖。
君弦气得要命,看了眼温曦,绝不能让君黎打下去,否则温曦一定会说出他的名字。
正在这时,人群外传来马嘶声。
随后便见一人施展轻功自百姓头顶跃来,跪到月拂泠面前,“门……咳!祝逸抓回来了!”
林高生生的改了口,他们门主现在是皇帝的师父,不能乱叫。
月拂泠惊讶道:“林高?”
林高估计是跟祝逸打了一架,两人都受伤不轻,祝逸已然昏迷,被林高摔在地上。
林高道:“您承诺过,剿匪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让兄弟们以后能吃饱,我知道有的兄弟已经被放了,这就够了,林高死不足惜,只要兄弟们好。
林高不懂国家大义,只知道祝逸这等人若苟且偷了生,兄弟们还是不能过安稳日子,便在那小姐带他离开大牢时也求她一并带着,路上有人想带我们去别的地方,已经快要离开北地,我便打伤了他们,带祝逸往回赶。听说此处因他生事,就将人带了来。”
月拂泠茫然,她什么时候说过那话?
她哪有那种格局?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高歌上前,将祝逸绑起,面朝百姓。
之前那少年哭着喊:“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哥哥,呜呜呜……”
一盆水泼在祝逸脸上,祝逸缓缓转醒,看到眼前场景,吐了口血痰,破口大骂,“林高你个狗日的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君镜走到林高面前,“做得很好,随朕来。”
林高跟在君镜身后。
君镜对着所有人,说道:“此人同为掩月山贼匪,实为世道所累,若有苦主上告,依法处置,无苦主,担保可释。”
人群中,林高一个手下怼着旁边的老人,“二大爷,你去给我大哥担保一下,我给你养老送终。 ”
“臭小子,你大爷我才五十!”
“五十够了,迟早要送,快去快去。”
一时间,几十个大爷站出来要替林高担保。
林高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形下,敢为了手下人的生计跑到京都杀月拂泠,是个可用之人。
君镜那夜留了他,也关了他,以月拂泠的名义让他一边在囚犯中套话,一边见机行事。
竟真派上了用场。
温曦看到祝逸,脸色灰败,绝望的呢喃,“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已经糊弄过去了的。”
斩首继续进行,斩了不知多少人。
到末尾时,天边晚霞似火。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就算剿了匪,可北地种不活庄稼,迟早还是要乱,能安稳多久呢。”
“是啊,迟早还要回到掩月山抢劫,过不了多久安稳日子。”
“是啊,不知能安稳多久?”
“很久。”君镜似乎就在等这一刻,拉着月拂泠走到最前,“朕带来了专精农事之人,朕用他的性命作保,一定会让北地绿水青山,沃野千里。”
月拂泠面带微笑,磨着后槽牙,“皇上,我的命也是命。”
你当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