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福生是个矮胖子，这些年当官作威作福，让他比常人身型都要粗壮。
不过在纪委扣押一个月，再见他本人竟然瘦脱相了。
史桥安冷漠地看着父子二人抱头痛哭，他坐在一旁条椅上，等父子两冷静下来，他将烟递了过去。
“大伯在这里应该不缺什么，这烟给你解闷。”
史福生原本悲戚的眼神忽然就染上了恨意。
“史桥安，你还想到给我解闷，我现在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史桥安勾唇，“大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怎么害你，当着大哥的面你说说看，说完大哥也好替你报仇。”
史福生自知七日后就要死了，而让他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史桥安就是最关键的转折点。
他手点指着史桥安，“史虎是你抓的对不？”
史桥安呵笑，“大伯，史虎被调查是他咎由自取，是我让史虎去杀人的吗？人在做，天在看，福气尽了报应来，可怨怪不到我头上。”
史桥安避重就轻不承认，气得史福生想掀桌子。
“你个混蛋，你说谁福气尽了？”
史瑾见狱警敲玻璃示意他们安静，忙劝着，“爸，探视时间有限，您别激动，你先说说，史虎是谁？为啥史桥安害你？”
史桥安把那条烟重新夹到腋下，告诉史瑾，“因为你爸觉得，我的回归抢了他的奶酪，他贪心想要所有，就找了史虎来杀我。”
他看到这个毫无血缘关系，却要唤一声的大哥，“史虎杀我没成，被我反抓送到派出所，他自己招供出五年前杀人案，把你爸抖落出来，剩下的一切你都晓得了吧。”
史瑾嘎巴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父亲，“爸，你真的买凶杀人了？是真的吗？”
史福生此时没有悔，只有恨，他爆吼：“是我倒霉，没除掉这小子，如果是他死，就不会有我现在的牢狱之灾。”
杀人怎么了？挡他路的人都该死！
史桥安可不惯着他，“那你就在这里想当然吧。”
史桥安出去了，他对狱警说了句话，狱警进去。
“探视时间到了。”
史福生抓着桌子不肯松手，“我还有话没说呢，我还有话没说呢。”
史桥安走进来，对他冷笑，“你还要说什么？你这些年非法所有全部没收，留给妻儿的只有耻辱，就连爷爷都因为你的连累要离开沪市，你对得起谁？你还有什么脸再对家人说什么？”
史福生没想到结果会这样，他死死拽着桌角，“是这样吗？史瑾，你告诉我，家里真的全都被收了？家具都叩了，家里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了？”
“行了，探视时间到了，1586，再不松手，别怪我用刑了。”
史瑾擦了一把眼泪，心中安分不舍，“爸，你走好，那天我会去接你的。”
史瑾情绪崩溃，没有看到史福生眼里急切，但史桥安听出他最后话里的不对。
开车送大哥回家后，他又回了爷爷家，问：“爷爷，大伯被定罪时，有说他贪污了多少金额吗？”
老爷子撩开眼皮看了一眼，“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史桥安摸了摸鼻子，“今天在监狱，总感觉大伯话里的别的意思，可能还有钱没被抄出来。”
他复述了一遍当时在看守所的对话。
老爷子沉默了，戒掉多少年的烟，忍不住和他要了一根燃了起来。
“要真的是那样，你带史瑾回去一趟吧。”
史桥安挑眉，“我以为爷爷知道了，会大公无私全部返还给国家呢。”
“呵，你爷爷我确实刚正了一辈子，也确实想给那孽障减轻一点罪孽。但…”
“随你们的心意吧，爷爷年纪大了，不想管太多了。”
史桥安只是思索了片刻，就决定叫上大哥一起去查大伯以前住所，大伯是大伯，他的家人是他的家人，他不想将那份怨恨一直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