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蕙香一点看不出儿子有问题,问陈盼弟,“你俩关起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陈来弟摇头,心虚的厉害,“没,没什么啊?”
陈盼弟垂了眼睫,撒谎说:“我让小妹试试送她的衣服,天宝也十二了,不栓门,妈是想让他看姐姐们换衣服吗?”
李蕙香看了一眼,床上衣服凌乱,她上前挑看看有没有她能穿的。
被陈盼弟一把按住,“妈,这些是我送给招弟和来弟的。”
李蕙香反手拧开她的手,“我又没说要,我看一眼都不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
她嘴上说不要,捡着床上的毛呢外套往身上比,可惜她长得黑,美娇送的衣服颜色鲜亮,她比了半天总觉得不合适,又去翻另一件小风衣。
“这衣服款式还真少见。”风衣是米色的,开春正穿,她准备往身上套,陈盼弟拉住。
李蕙香不乐意了,点着她脑门,“就说养闺女是赔钱货,有钱给自己买,没见你孝顺我和你爸一双袜子,现在我试试这衣服都不行?”
陈盼弟咬牙,从书包夹层翻出一个手帕,讽刺地说:“谁说我没想着你,知道你只喜欢钱,送你什么都不如给钱好。”
手绢卷得鼓鼓的,可是猜不出是多少。
李蕙香作势去接,被陈盼弟背到了身后。
“吃饭的时候,我有话和爸妈说,说完再把钱给你。”
这会,她的心早就寒了,别人家的妈妈是温暖的,她的妈妈是一只铁公鸡,还会扒女儿皮的铁公鸡。
李蕙香看到女儿真的拿回来钱了,心想着那么厚一卷,怎么也有三十块,对陈盼弟笑眯眯地说:“行,那妈就等你吃饭时候把钱给我,你和来弟在屋好好说话,饭好了我叫你。”
这是陈盼弟从东北回来,第一次看到她妈的笑脸。
真讽刺啊!
李蕙香走了,陈天宝可没走,他坐在床上踢了脚上的鞋子,一屁股坐在姐姐的枕头上。
“我的呢,全家人都有礼物,我那份呢?”
陈盼弟对这个弟弟原本也是疼爱的,可这次回来,她一直疼爱的小弟一句二姐没叫过,都是你呀我呀的。
“不是给你买了西瓜吗,你吃过了。还有肉,晚上你也能吃到。”
陈天宝从枕头上站起来,个子一下子高出陈盼弟半个身子。
他还嫌弃不够,又踩到了枕头上,“陈盼弟,你给陈招弟陈来弟买了那么多衣服,到我这就一个破西瓜,一个全家人都能吃到的肉打发我,不行,今天没有我的礼物你们谁也别想睡觉。”
他那双脚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踩完枕头又跳上被子,满床的乱跳,留了一床的黑脚印。
陈盼弟不想惯着他臭毛病,拉着小妹准备去厨房帮忙。
陈天宝嗖地一下子冲到门口,在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子,“你们敢出这个门,我就把你给她俩的新衣服都剪了,我没有礼物,大家就谁也别想有。”
陈盼弟扬手就想打他,可她不想变成和妈妈一样的人,大喊,“妈,这就是你惯的好儿子,你看他在对我们做什么?”
李蕙香还惦记二女儿兜里的钱,喊了一声,“天宝,洗手去,要吃晚饭了。”
陈天宝不为所动,胖小子一个人就把门给堵上了,一脸仇视地盯着陈盼弟,拿剪子威胁她,“把你给妈的钱分我一点,不然我就剪她俩的衣服。”
他怕二姐不信,扯过四姐的衣服,上去就是一剪子。
原本就破的棉袄,一下子就戳漏出了棉花。
陈来弟看了一眼身上的棉袄,这是她唯一一件能穿出门的衣服,就这样坏了,她一句都不敢和小弟争辩,转身趴到床上就哭了起来。
“陈天宝,你过分了。”
陈盼弟再也忍不住,扬手狠狠给了陈天宝一个嘴巴子,“谁教会的你对自己姐姐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