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娟一进门就看到儿子的动作不对劲，手中手拎着的水果袋子掉到地上，苹果四下滚开。
杨曦被突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刀子掉到被子上，原本沉寂在各人世界的情绪被拉扯出来，他颤抖地喊了一声：“妈，你怎么来了。”
刘秀娟抢过刀子，看到被面上触目惊心的血，她大声喊，“你在做什么？”
杨曦不敢和母亲担心的眼神对视，他撒谎说：“没什么，我想吃个苹果。”
刘秀娟心力交瘁地喊他：“吃苹果为什么要拔输液管，微微呢，她为什么不等我们来就走了。”
杨曦佯装无事地劝，“妈，我是真的想吃苹果，刚刚带着输液管我够不到刀。”
杨爱国不想妻子继续戳穿儿子，上来揽住妻子的肩，“好了，杨曦只是想吃一个苹果，你大惊小怪什么，叫护士再给扎一次就好了。”
刘秀娟情绪都在崩溃中，她知道，儿子这是想不开又想寻死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看了一眼周围，没有消毒棉，“我去护士站取酒精。”
转过身时，她眼泪再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杨美娇看到这一切，心都要疼裂开了，她没有劝妈妈想开一点，更没有用漂亮话去劝二哥。
灾难没有降在自己身上，谁都会说好听的，可那些劝人的话落在对方心里，又有几人能听进去。
她拿过那把水果刀，像什么都不懂一样，笑着问：“二哥，我能削十米长的水果皮不断，你信不信。”
杨曦看着妹妹的笑脸，勉强地撑出一抹笑，“是吗？”
许桥安已经将地上的苹果都捡了起来，挑了一个大的用毛巾擦了擦，“你这牛吹得有一点大，我挑个最大个的让你实验，要是牛皮吹破了，就罚你给二哥唱十首歌。”
“啥？许桥安，你到底是哪伙的。”
许桥安挑眉，“你要是连十首歌都不会唱，爷爷会把你安排进文工团吗？”
哼哼，在这里揶揄她呢！
杨美娇狠狠瞪他一眼，“进文工团就一定会唱歌啊！”
两人相互打趣，杨曦就在旁看着，一点插话的心思都没有。
杨美娇接过苹果，狠狠瞪了许桥安一眼，“我这个未来歌唱家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没买门票休想我唱歌，还是给你们表演一个削十米的苹果皮比较靠谱。”
杨美娇发现，二哥的嘴角勾了勾，于是削皮的时候更加认真卖力气。
“二哥，我在乡下的时候帮助过一个京城的教授，他平反后告诉我一个外界还不被人知的消息，你想知道吗？”
杨曦本不想说话，可是妹妹问自己了，随口应了一句，“什么消息？”
杨美娇就是要逼着二哥顺着自己的思路走，这样才能带他走出自己陷入的情绪中。
她说：“这个月底，或者要不了月底，就会有消息放出来，全国要恢复高考了。”
“恢复高考？”杨曦第一次听说。
他是上过高中的人，更是连续三年成绩拿第一的人，可他的年纪原因，也没有上过正儿八经地大学，而是随着时代的潮流上的工农兵大学，梦里他都在想进全国最高的学府。
他伸手摸上的断腿……
杨美娇怎么会没看到他的小动作，她提这个可不是要他自怨自艾的，“二哥，如果真的恢复高考了，肯定很多人都忘记了知识点，你要不要当老师给他们补课？”
“什么？”杨曦刚刚没有仔细听小妹说话，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杨美娇耐心地说：“我的意思是，这一次招生，想考大学的人肯定特别多，可是好多人都丢下书本很多年了，知识点早就忘光光了，二哥你不同，你每天都在和方程式、函数打着交道，可以开个补习班，到时候肯定特别多的人来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