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冬梅性格要强,她和周强的事,别人劝也没用。
杨内娇想着,周强确实没犯原则性错误,等到路修好了,他回来哄一哄冬梅,也许就好了。
杨美娇吃过药,病情稳定下来了,劝她:“你回去补个觉吧,陪了我半宿,看你眼睛都红了。”
俞冬梅不觉得有什么,“就算不陪你,昨天那种情况也不敢睡,你都不知道,后半夜地动山摇的可吓人了。”
杨美娇才想起来,对啊,昨天是7.28.
“地震的厉害吗,听你说好多人家房子塌了。”
俞冬梅点头,“咱也没经历过,当时觉得挺害怕的,不过不严重,场子里就吴二赖家的老房子塌了,还有程二哥家的房子裂了,不过场里这种情况的人家很多。”
“没有人受伤吧?”
俞冬梅摇头,“我也是早上听我妈说一嘴,回头我问问再告诉你,现在我得去咱们厂看看,昨天雨太大了,我担心咱们做好的罐头别出事。”
她走后,杨美娇也不放心,干脆换了鞋子也出门了。。
育苇场从前真的太穷了,许多人家的房子本身就低矮破旧,没灾的时候有人家的山墙就是用木柱子撑着,半截屋顶耷拉着没有靠,这一震,后山墙倒了的,一趟房好几家,一走一过就能看到那户家里的全部家当,地上还有一尺深的积水。
好好的家成了这样,日子更难过了。
半个场的人都在抢险,里外一阵忙乱,杨美娇身上没力气,干脆去了场部,坐在王保和的办公室等他。
房顶的白灰震落到桌上,她拿了抹布擦了。
过一会,走廊出现吵吵声,“场长,俺家整个都塌了,没地方住了,你得帮俺想想办法啊!”
“场长,我家现在后墙都没了,睡觉都露天了,场里年底的红利能不能提前发下来,我家也好把房子翻新一下。”
“是啊场长,现在我们几家有难,场里帮衬一把吧,提前把钱支给俺们,应下急。”
王保和沉着脸回到办公室,看到杨美娇在给他打扫卫生,愣了一下。
“小杨,你没事啦?”
杨美娇脸色还不太好,却要强地摇了一下头,“现在场里事多,我哪还躺得住,想过来看一下情况。”
王保和点了点头,坐在办公室后点了一根烟。
“你们几家的难处我理解,可场里现在也有难处,全场几十户,房子出问题有二十四家,你也要用钱,他也要借钱,场里才进了机器,现在那一点现钱,怎么把家家的难受顾及到?”
他吧嗒吧嗒地抽烟,头大。
吴二赖不要脸抢先说:“场长,事情有轻重,俺家房子没了,别人的红利可以晚分,先把我的那份给了,让我把房子起了。”
王保和瞅了他一眼,“把你的红利先给了,咋给,给你多少?”
别看吴二赖又老又丑又臭,却是个会算数的。
他呲着一口大黄牙,嘿嘿笑,“场长,六月到七月,场里赚的钱都贴在那了,杜春生也给大伙算过,按那个钱结算,一年少说也能分一百四十块。更不要说场里准备大干,那以后钱肯定赚的更多,我先不多支,您支我一百五,我先盖两间房,把这冬过了。”
“支一百五?”
吴二赖领头了,跟进来的十几人立即嚷嚷,“我们也支钱,我家后山墙倒了。”
“我家房子虽然还能撑住,可住着也危险了,场长也支给我家吧。”
杨美娇看了一眼,十几个人在那嚷嚷,一人支一百五,场里那点钱就全支光了。
但是有些人家确实有困难,别说是老好人的场长,就连她也不能捏着钱说不管。
她咳了一声,“场长,我有话想说。”
场里有多少钱,王保和心中多少有数,许桥安走前,几乎把钱都拿走了,欠着信用社的钱也没还,他还不能说。
现在这些人又要预支红利,这是想把他往死里逼的节奏。
“美娇,你有想法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