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二和王家的脸色都绿了绿,但人家说得也有道理,用着场里的地呢,要收费也是应当的。
牛致富从腰上摸下一串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帐本,将两人名写上,金额写上,落了日期签了字。
程老二签完字,脸色越发不好了,“牛会计,这十五块钱,咋一下子就扣了四块五块这么多啊?!”
场里分去的钱,是不是太多了?当初不是说按二分利润收吗?
牛致富被问了,丝毫不慌,“前不说了吗,征用地使用费,不然场里干什么支持你们。别说只扣了你五块还有信用社利息在里面,我只记帐五元你们也得接受不是,场里的利益重于一切,晓得不!”
他笑的讥讽,刚刚的好脾气也不见了,手上账本翻得哗啦哗啦的。
他忽然变脸,让两人憨厚的老实有怨不敢发。
程老二站在那不走,牛致富抬头瞥了他一眼,“还有啥事?”
程老二心疼十五元莫名就少了五块,他想问清楚,“我就是想问清楚,他就是信用社是按啥算的利息啊?还有场里收的土地征用费,最初说的好像也没说收这么高吧?”
“我说你这人咋那么磨叽呢,看不到我现在忙?按啥我说了你能听懂啊,告诉你吧,当时借钱的时候可是年底了,要不是我托人找关系借了钱出来,你们还想买薄膜,还想起大棚?等你们几家凑够钱了,怕是秋收都过了。”
“我托人找关系他不要好处吗,这钱让我背吗?你们种菜赚了钱可没分我一分,我也没贪你们一毛。至于场里定下的征用费,自己问场长去,我这没功夫解释。”
两人啥也没问出来,心里憋屈的不是滋味。
老王家男人五十来岁了,为人更是憨厚,会计说啥他就听啥,少了三之一的钱虽然也心疼,到底不敢到场长那里问。
几天过去,五家人去还钱,无不是被扣了三分之一。
原本就欠四十元,欠的钱全部还完的时候,一家多还了十二块。
为了这事,程桂花嘴上起了好大一个燎泡。
今天上工,好不容易遇到了杨美娇,和她分到了一片区域,到了晌午歇工的时候,程桂花憋不住心中的疑惑找到杨美娇。
“杨知青,你给俺分析分析,信用社贷款一般都按多少钱算利息啊?”
杨美娇也不晓得这时借公家款如何取利,可怎么算应当都不会超过过世的百分之四点三。
程桂花问过来的时候,她一瞬间就猜到,牛会计应该收了不低的利息。
“嫂子,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有机会问问信用社才稳妥,是还钱的时候多收费了吗?”
程桂花见她也不清楚,有些泄气,“唉,就是多还了十二块钱,嫂子没读过书也算不明白帐,牛会计说有使用土地费,要收利润的二成,加上利息扣了每家十二块钱。”
四十元多收十二,杨美娇心中小算盘立即打得噼啪作响。
怎么合计都不超过十元的利息,这牛会计的帐不明,其中肯定有猫腻。
但杨美娇不傻,事情没搞清楚前,她绝对不会把这事挑破。
只含糊道,“这事有机会还是要牛会计列一个收费明细才好。”
程嫂子悻悻地道,“他只说忙,告诉咱们他说啥就是啥,列了俺们也看不懂就搪塞了。”
杨美娇蹙眉,虽然不想插手管这事,但是这事在她心中落了一个怀疑的种子。
“没事,有机会我再去镇上,先去信用社打听一下利息再说。”
春耕开始,每天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累!每天的感觉除了累还是累,哪怕有许桥安帮她承担一部分了,可每天弯腰哈腰还是让她腰酸背疼。
晚上连饭都懒得做了,通常就是下一扎挂面,拌上点鸡蛋酱,就着黄瓜丝就解决了。
好在她家吃的多,没事酱一点牛肉放着,吃的时候切一块,也不至于说营养不够。
疲累之下,她早就把牛会计做账含糊其辞的事给忘到了脑后。
日子转眼就到了十五号。
场里进修路队的十人一早七点不到就集合了,他们统一去镇上报到加入修路队伍。
因为许桥安的退出,最后一个名额始终没有落实,到了这一天大家看到是牛旺站在修路队中,一同上了马车。
程二手里杵着镐,指着走远的马车。
“呸,他牛旺算个什么东西?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他能挑动百斤石子,竟然也能进修路队。”
程嫂子忙让男人禁声,“吁,你小声点,左右咱们都没资格,你得罪那人干嘛。”
程二哼了一声,“我早就和你说过,牛致富他做假账,你就让我闭嘴闭嘴,现在他又把自己的侄子塞进修路队,他这种人我就是瞧着不顺眼。”